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魔王与救世主(一) 作者:熊有成竹 文案 周冷撤是市长的儿子,典型的富二代与官二代。林简瞳一直觉得自己普通的人生和这样的一个人不会扯上关系,可偏偏和他一起穿越了,来到一个充斥预言和魔法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周冷撤成为了人人惧怕的魔王,而她成为了预言将会杀死魔王的救世主。 直到真魔王诞生,她才知道,预言什么的忒不靠谱了。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异世大陆 穿越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冷撤,林简瞳 ┃ 配角: ┃ 其它: ================== ☆、Part1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是2011年我写的第一本网文小说,当时上高中,没有电脑,先在纸上手写了二十多万字,然后用键盘手机打出了十多万字的电子稿。 今天无意中翻出来,整理了一下发上来做个纪念,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哦,欢迎留言和收藏~   海之公寓,火光冲天,消防车刺耳的鸣声撕碎了寂静的夜,被称为贵族皇宫的1号楼沉浸在血红色的火海之中,触目惊心。   血红色的光,映在那一个英俊到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却一脸冷漠的市长的脸庞上。   全副武装的消防人员正在井然有序地边灭火边救人。看热闹的群众挤满了街道庭院,不同的面孔却有着同样的兴灾乐祸的表情。一大批一大批的记者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涌来,闪光灯如同星星一般闪烁着。无数的警察、保安极力地维持着场面,以勉发生意想不到的混乱。   一个又一个光脸油肚的大人物被消防人员救了出来。其中有本国的富豪亦有国外的知名人士。这些大人物一从火中出来便一脸臭气地大骂起来,语言各有不同却大都是“是哪个王八蛋放的火,老子要毙了他!”的意思。尽管有人解释过失火的是由电线短路造成的,可叫骂声仍不断。这可吸引了记者的眼球,无论警察保安再怎么阻拦,却也挡不住记者群众了。纷涌而至的记者将本应立刻送去医院的大人物围了个水泄不通。   市长静静地望着这种任谁看了都会皱眉头的场景,脸上竟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仍是那一如既往的冷漠。一个高瘦的警官走了过来,行了个礼后,道:“市长,楼里所有的人都已被安全救出来了。”市长听了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突然,一个金发少年跑了过来,一把揪住那个向市长报告的警官的衣领,愤怒地质问道:“你们真把所有人救出来了吗?枫岚呢?许枫岚呢?”火光映照下,少年的面孔极其俊美,像妖精一般,但那愤怒的神情却有些狰狞。   这个高瘦的警官似是吃了一惊,脸上露出了恐慌的神色,“什么?许枫岚?记名册里没有她啊?”   金发少年夺过警官手中的记名册,只看了一眼,便挥起拳头向那个警官打去。   警官被一下子打趴在了地,浓浓的红色液体立刻从他的鼻孔中汹涌流出,即使这样,警官却也没有任何的还击,只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市长。   金发少年将记名册狠狠地摔在地上,更加愤怒地道:“枫岚今天才入住1号楼,而你拿的这个记名册是昨天打印出来的,当然不会有许枫岚这个名字!”突然,少年将目光转向市长,冷冷地问道:“这个记名册是你给他的吧?”   除了市长,没有人注意到金发少年那深藏在如黑洞般的黑眸中的仇恨,那根深蒂固、永不凋零的仇恨。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血红色的火焰在这两人极其相似的眼眸中跳着死亡之舞。   市长没有作任何回答,英俊的脸上仍是那千年不化的冰雪。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一个可怕的消息:“大火快烧到煤气储存室了,这儿随时会发生大爆炸!请大家快速离开!再播一遍……”   原本看热闹的人们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尖叫声更是一声高过一声。无数的人纷纷向外涌去,黑压压的一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次可完全超出了警察和保安的能力范围。为了避免被人推倒以及被百数人踩死的命运,警察和保安拼命地向人少处跑去。   金发少年脸上的愤怒突然退了却,却浮出了害怕的表情。但他并不是害怕即将到来的爆炸,他不怕死,他怕的是以后再看不见那个女孩的笑容,他怕失去那个叫许枫岚的女孩!“枫岚……不,你不能”少年喃喃着,奋不顾身地向大火中冲去。他仿佛能够听到那个尖厉的求救声,“冷撤,救救我,救救我!”   市长的脸上终于不再是一层不变的冷漠,他叫惊地望着少年的背景,向身后两个像是黑客帝国里的墨镜国招了招手,那两个保镖立刻如离弦的箭般奔到了金发少年的身旁,一下子将金发少年死死地按在了被黑色灰尘覆盖的水泥地上。   金发少年拼命地挣扎着,欲挣脱那四只如鹰爪的手。然而这两个保镖就像大力士般,让少年难以动弹。   市长带着另一个手拿沉重铁链的保镖走了过来,脸上已恢复了死气般地漠然。他指着地上的金发少年,用着事不关己的口气道:“他的精神病犯了,将他锁起来,勉得他又惹出什么事来。”   金发少年突然冷静了下来,停止了一切的反抗。他抬起了头,雪白的肌肤上粘着几丝灰尘,殷红的嘴角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他竟在笑!笑容如同天使般美得让人不由地倒吸凉气。“早晚,我会杀了你哦!”像是开玩笑的语气,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胆战心惊。   市长并没有因少年的话而有任何的不安。他晃了晃手,三个保镖便一起动手将少年紧紧地捆住。而整个过程中,金发少年没有做任何的反抗,而是一直微笑,如同天使一般笑着,却笑得让人心痛。这个少年的仇恨终要开出恶魔之花了。   少年被直接扔进了漆黑的车厢中。随着车的启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那栋高耸的大楼,一直为所有人称赞和向往,如今,它已然在火中化成了碎片。   黑暗中,依稀可见少年的面孔。只见少年仍是笑着,只是一滴似有似无珠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少年心中的悲哀随着这颗水珠的滚落大抵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积聚在心头的恨意,对这个世界,对那个男人的恨意。   一道冰冷的、如同死神的目光射来,虽然看不到,却依稀可以感觉到。那道目光正注视着少年黑色的灵魂。   一个星期后   夕阳如火,烧红了整个天际。   马路上,车辆穿梭不绝。下班的人们涌挤在十字路口,焦急地等待着红灯的亮起。人群中,有这样一个少:长长的黑色卷发,大大的棕色眼睛。美丽得如同芭比娃娃的脸上尽是喜悦的神色。扎着蝴蝶结的黑色上衣,米色的碎边短裙,更是衬得她秀气无比。这个少女似乎是人群中惟一没有因等待而有所焦急的人。她没有注意到众人积聚在她身上的目光,而是双眼紧盯手中粉红色手机的屏目,完全沉迷其中。   马路边一个僻静、终日不见阳光的狭长巷道。他望着眼前三个向他挑衅的打着耳环的少年混混,脸上竟是如天使般的笑容,美丽到让人觉得诡异。   “你只是名字叫冷撤,就以为自己真是魔神啊?”脸上有着一道十字形伤疤的光头混混嘲笑道,“竟敢打我兄弟?惹火了我们拜金帮,后果可是很可怕的。怎么怕了?只要你给大爷我磕三个响头,我便饶了你。”   面对对方的嘲笑与羞辱,他仍是笑着,淡淡地问道:“你兄弟?那个公然在课堂上讲大话打扰我睡觉的人吗?怎么?他死了没?”   话音刚落,金属落地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转头去,只见不远处的巷道尽头的马路边,一个有着一头浓黑长而卷的秀发的少女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便连忙弯下身来去拾地上的粉红手机。洁白的手臂从黑色的袖中伸出,如血般鲜红的绳线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惊愕了,因为他的手臂上也系着和那个少女手臂上同样的绳线,那是被称为系住命运的线,是带上后永不可摘下的线。   他这一出神,全然忘记了那三个混混,他没有听到那个脸上有十字疤痕的光头愤怒地骂了句“混蛋!”,更没注意到向他挥来的拳头。   突然的疼痛让他猛然回过神来,嘴角立刻紫了一片,殷红的鲜血从嘴中流出。他摸了摸嘴角边刚流出的血,怔怔地望着那个因打他而迈了个踉跄差点跌倒的混混,突然笑了起来,道:“记住了,你是第一个打过我脸的人。为此,我可要给你特别的奖励哦。”   没有人看到他究竟做了什么,只有人看到那个脸上有疤的混混像是被什么重击而直直地飞出,狠狠撞在了墙壁上,鲜血四溅。   远出传来那个少女的惊叫声。   剩余的两个混混呆呆地看着昏迷在血泊中的老大,又望了望仍是一脸迷人笑容的他,一起从怀中掏出雪亮的水果刀,向他刺来。   只是眨眼间,那两个混混的拿着刀的右臂已被他紧紧扼住。惊愕中的混混似乎出于本能,立刻用另一只手向他挥起拳头来。“速度……太慢。”他只哼了这么句,那两个混混便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痛苦地哀嚎起来,伸在半空中的拳头也随即落了下去。   两反水果刀落了下来,眼看要着地,却眨眼间被他接在了手中。   一个混混淌在血泊中,另外两个混混捂着断了的右臂在地上打了滚儿哭嚎。   “恶魔……”他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女孩这么说。他的笑容中多了份得意,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他转过头去,望着远处女孩拨打电话的动作。“报警吗?”他喃喃道,微笑着向那个少女走去。   少女见他向自己走过来,脸上露出了无比恐惧的神色,愣了一秒后,便是跋腿就跑。   他本欲追上去,却脚下一个不稳,竟是被一块砖头绊倒在地。手中的水果刀一个转弯,竟是刺入了他的右手背,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先不说他被石头绊倒时的狼狈,光是竟被从敌方杀来的刀伤了手背就是够他懊恼了。他从没这么晦气过!   他从地上迅速站了起来,拔出手背上的刀,任血液肆意往外涌流。脸上那份怡人的笑容自然是没了,整个脸膛乌云密布。从他裤包中掏出一条白色丝巾,将右手粗略地包扎了一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便淡定地向巷道外走去。   不久,他便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原来那个女孩不是报警而是打急救电话啊!   他勾起了嘴唇,脸上的笑容让万物都没有了光茫。他回头望了望那两个和他妈终保持100米距离的黑衣保镖,知道自己若不在八点前回去,那两个保镖便会对他五花大绑,把他拖回去。他深知他逃不过那个男人的手掌,亦不想逃脱,因为他……还没杀死那个男人。   那三个混混要么会死得悄无声息,要么不会再在这座城市里出现。无论结果如何,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会再与他们有任何干系。那个男人,他的父亲,这座城市的市长,他所在的大学的校长,以及这座城市最大商业公司的老板,是那么地伟大而无所不能。十三年前,他母亲的死,以及一个星期前海之公寓的那场火灾,他的父亲都可以一挥手便平息的一干二净,即使是最有名的报社和自称最聪明的侦探对其真正的□□也毫无所知。   他望了望无边如血的落日,脸上的笑容渐渐隐了去。路上行人很多,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或是一家几口,老少皆有。在这些人中,他无疑更显孤独。   他又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龙神桥上。这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古桥边,是两棵百年枫树。那树干已粗到五个成年人都合抱不来了。树梢的枫叶红得如同着了火般,和天边的晚霞倒是极其相衬,几乎融成一片。他一步步地走着,白色的背影,充满了寂寞的气息。他又看到了那个笑得如同花仙子的女孩向他走来。   他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挽留她,叫着女孩的名字,“枫岚……”   天边的落日不知什么时候玩起了捉迷藏,躲着,不让任何人看到。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他心中想到,也许母亲和枫岚也只是躲了起来罢,终有一天,他会与她们相会。   那个像皇宫一样宏伟、华丽的建筑物里,他的父亲正坐在桌边优雅地品着红酒。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坐着一个迷人、妖艳的女人。这个女人正靠着他父亲的肩膀,玩弄着手上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钻石手链。他的父亲已经四十多岁了,可从乌黑的头发和优雅的神情以及英俊到能让每个女人停止呼吸的外表来看,似乎只有二十多岁,或者更年轻。而那个妖艳的女人只有二十岁,仅比他大两岁,竟厚着脸皮想要当他的后妈,真是可笑至极!   有那么瞬间,他又起了杀心,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睛。但很快便平息了下来,因为这幢建筑物里到处都是极期厉害的保镖,就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正站着四个高大的壮士般的墨镜者。若是真动起手来,只怕他又要被关在黑暗的地下室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这幢建筑分明就是皇宫,而那个男人便是皇帝,他只不过是个囚犯,一个一心要杀掉皇帝的囚犯。   他松开了因杀心忽起而握紧的拳头,脸上又换上了迷人的笑容。他径直上了楼,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一面镜子前停下了脚步,注视着镜中那张与母亲几乎一样的面孔。   镜中的他,不像是人类,倒很像是妖精。金色的头发,苍白的肌肤,长长的睫毛下,眼眸黑得如同无底的黑洞般,透露着冰冷、难测的气息。殷红的嘴唇,和吸血鬼吸过血后的嘴唇一样完美。他虽然有着和母亲同样的容颜,却有着和母亲完全相反的神情。他的母亲的面孔始终给人一种温柔、迷幻之美,而他却给人一种压迫、冰寒之感。他憎恶他黑色的眼睛,就像憎恶他的父亲般。他希望自己的眼睛是蓝色的,和他的母亲一样。   他曾经学过各式的剑术和格斗术,所以他能轻易将那三个混混打得落花流水也并不奇怪。   他一直都不明白他的母亲,那个给他取名冷撤的温柔美丽的女人,为何会自杀。就在才八岁的他的面前,她用匕首刺入胸膛,任血染红了他的世界。而他的父亲,那个男人竟然没有向他解释过,哪怕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过。那个男人望着躺在血泊中的女人,脸上没有一丝悲哀。葬礼那天,面对众记者追问女人是怎么死的,那个男人竟用着平静的语气道:   “身染重病而死。”   于是当天报纸上纷纷刊登“市长之妻因身染重病不幸去世”的消息。   谎言,全是谎言!才八岁时他豁然明白了,是那个男人逼死了母亲,事后却用谎言来为自己脱罪。八岁的他拿着水果刀,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那个男人低下头,励声问他拿刀做什么。他只说了句为母亲报仇便向那个男人刺了过去。然而他的力气太小,刀口只是轻轻划过那个男人的脸,他便被身后的保镖扭住了胳膊。   之后的六年,他是地下室度过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在这黑暗中蜷缩一辈子,无人问津。没想到地下室中还有一对夫妇,一个漂亮如同仙女的女科学家和一个俊秀的男科学家。这对夫妇因研制出毒品而害死了几十个人,被判了死刑。可这对夫妇却从监狱里逃了出来,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我们并不是想研制毒品去害人,我们只是在研制药物,可以医治我女儿心脏病的药物。我们先用了白鼠试药,看到白鼠没死,我们便以为成功了。但我们担心会出现异常,于是把药拿去先给别人使用。一开始,那些试用过的人经医生鉴定确实都好了,可没想到正当我们为此感到高兴时,那些试药者却一个接一个死去了。这真不是我们故意的,我们并不想害人……”   “幸好市长他宽宏大量,收留了我们。市长的妻子还帮我的女儿治好了病。真是太感谢他们了。愿上帝保佑他们这样的好人。”   “对了,你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冷撤……”   “啊,是恩人的孩子!”   “你怎么被关这儿了?”   “爸爸逼死了妈妈,他连我也要不放过。”   “怎么可能?天哪!那样好的人,怎么会呢?”   “不管是怎么回事,既然你是恩人的孩子,为了报恩,我们会疼爱你的。”   这对夫妇用了六年的时间在这阴暗的地下室精心地呵护他、教育他,从小学的知识到中学的知识及至大学的知识都一一教了他。他也很聪明,一学就会。   六年后,他被父亲放了出来。出来前,那对夫妇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说:“我们的女儿叫林简瞳,如果你以后有机会遇见她,请告诉她,爸爸、妈妈永远爱她。”   这一别便是永别。   那对夫妇服药死在地下室里,□□便是他父亲给的。他们的尸体被埋在了垃圾山中,没有墓碑。   十二岁的他只能默默向上帝祈祷,求上帝接纳那两人的灵魂,让他们在天堂得到安息。“我终会为你们报仇的。”他末了这么说。   他的话被他的父亲听到了。经过四年的时间,那个男人竟是一层未变,无论容貌、情感,还是严厉的声音。那个男人拽着他的衣领,说:“想要杀我?好,老子便送你去学武。四年后,若你能学得厉害的本事,能打过我身边的保镖,你便可以杀我。”   从国内到国外,他进过数十个武术学校,学过各式的武术。他很勤奋,进步得令所有教练都赞不绝口。原来,仇恨可以让人变得这么厉害。   他没有花费四年,仅仅学了三年的时间便返回了家。   然而自以为了不起的他竟然被父亲的保镖打得满地找牙。但那个男人俯视着他道:“你已经很不错了,一个打三个,竟也打了个平手。”   “你……”他满口鲜血地叭在地上,气得直咬牙。   “怎么?告诉你,我共有五十个保镖,以后可能还会更多。想要杀我,等你能够以一胜百的时候,才有可能。我周允雾可不是谁想杀便能杀的!”   明白了敌强我弱的他,暂时收回了杀那个男人的想法,过上了学生的生活。虽然从八岁时他便辍了学,但他仍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了这座城市里最有名的大学。   龙神桥上,他遇上了那个女孩,从此便步入红尘。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使他的人生变得完美了。有爱有恨的人生,才是完美的人生。但一星期前,海之公寓的那场大火,烧掉了这份完美。他无法忘记,那血红的火焰,燃烧了他的天空。   那个叫许枫岚的女孩就这样在火中消失了,伴随着如花的笑容,消失在血染的天际。   那时,他被父亲的保镖紧紧地按在地上。他抬头仰望着那个男人冷漠的表情,笑着说:“早晚,我会杀了你哦。”   他关上了灯,躺在床上。耳机里,死亡音乐分外动听。黑暗,他伸出了手,又握紧,微笑着说:“那个男人,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Part2   “臭丫头,起床了!”   她没有理那个声音,继续睡她的觉。   “臭丫头,上学要迟到啦!”   她翻了个身,把头捂在了被窝里。   “臭丫头,你的手机……”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惊恐地问道:“我的手机怎么了?”却只见一个烫着卷发、化着浓装极其妖艳的女子正拿着她的粉红色手机对着她呵呵笑着。缕缕金色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为整个屋子布上了金色的光泽。   “小姨,你又吓我!”林简瞳嘟着嘴道。   楚薇笑着轻轻拍了一下林简瞳的头,“你呀!不这样吓你,你能起得来吗?睡得简直和死猪没什么两样!”   “那是因为人家真的很困嘛!”林简瞳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楚薇疑惑地望着她,“你昨晚不是很早嘛,怎么还会那么困?”   “那是因为我昨晚又做恶梦了。”她说着开始换上衣服。   楚薇皱了皱细眉,“不会又是海之公寓着火的那个恶梦吧?”   “就是那个梦啦!真是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又没去过火灾现场,也对那种事不感兴趣,却偏一个星期来每晚都梦到它,而且梦境一次比一次真实。市长、警察、记者、人群,还有那个像是恶魔的男生……每一个人的面孔还有声音在梦中都那么的真实却又显得那么地可怕……”林简瞳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对了,小姨,海之公寓那场火灾有烧死过人吗?”   楚薇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无论是电视新闻还是报纸都说那场火灾中因为消防人员及时赶到而没有一个遇难。”   “哦?可我却在梦中梦到那个叫许枫岚的女孩在火灾中丧生,那个恶魔男生还拼命地想冲进火海救人。”   楚薇抿嘴一笑,道:“傻丫头,一个梦而已。你难道还会相信一个虚幻的梦不成?”   “才不是呢!只是这梦太真实以至于让我对现实都有些迷惑了而已。”林简瞳说着从床上跳了下来。   “丫头,你梦到的那个恶魔男生究竟是谁啊?”   林简瞳一愣,迷糊地答道:“就是……那个……市长的儿子。”   楚薇也吃了一惊,“是他的儿子……冷撤?”   “嗯。”林简瞳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地一阵恐惧。昨天,她买过手机,在回来的路上,却无意中看那个金发少年打架的场景。那种血腥的场面,那种惨忍的做法,还有那么可怕的笑容……他绝对是个恶魔!   想到此,林简瞳突然觉得右手背上一阵刺痛,一看,雪白的肌肤上,竟是一道刺眼的血痕。   楚薇这时也注意到了那道血痕,连忙走上来,握着林简瞳的手,看着,关心地道:“丫头,你的手背怎么受伤了?”   林简瞳抽回了手,勉强笑道:“我不小心弄伤的。没事的,小姨。”她没敢说实话。事实上,自她七岁时治好了心脏病后,身上就莫名奇妙地出现伤痕。严重时,她都会吐血。但之后她到医院里检查,竟是什么事都没有。她是今年夏末才从乡下来到这儿上大学的,小姨自然不知道这种事。   “你也真是的,竟是这么不小心!”楚薇说着从抽屉中找出一瓶消毒水和一个创口贴。   林简瞳伸出了右手,让小姨帮她消毒包扎。之后,小姨又指着她手臂上的红线,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一直戴着这么没品味的红线啊!”   她给了小姨一个白眼,收回了手,没好气地道:“什么叫没品位啊?这红线可是救了我的命的,我当然要永远戴着它。”事实上她根本没办法摘掉它。自她心脏病好了之后,这根红线就认定了她似的一直围在她手臂上。用刀割、火烧都拿不掉它,最后,她只好天天戴着它了。   “好好好。有品味,太有品味了。”楚薇笑着道:“丫头,我可要去上班了。你可快点,要不然上学就要迟到了。”   望着楚薇迷人的离开的背影,林简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问道:“小姨,你什么时候让我看看我的未来姨父啊?”   楚薇头也不回地站在门口摆了摆手,道:“你在梦中已经见过他了。”然后便消失在走廊中。   “我在梦中见过了?”林简瞳喃喃道,正思索着,却觉有一道刺眼的光照入眼中,定眼看,那书桌上竟放着一串水晶手链,而那道刺眼的光正是从手链上最大颗的圆珠形的水晶反射过来的。   林简瞳的眼球都快蹦出来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华丽高贵的手链!她像个小偷般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心中那个激动呀!   水晶手链下有一张纸条,林简瞳将其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丫头,生日快乐!   小姨。   今天是她的生日!林简瞳愣了几秒钟,泪水夺眶而出。自她七岁时被父母抛弃后,她就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没有人会记得她的生日,亦不会有人送她生日生礼物。这是她十年来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而且是华丽高贵的水晶手链!   一颗一颗星星般的小水晶夹着一颗太阳般的大水晶,如此地玲珑剔透,在朝阳下闪耀着星辉,那么地耀眼而动人心魄。   林简瞳小心翼翼地将其带在了右手臂上,正好掩盖住了那条鲜红的绳线。   楼下,一个眼镜少年推着辆白色的自行车,站在秋风中,任凭短短的软发被吹得凌乱不堪。一身黑白色的校服,看上去英姿飒爽。   林简瞳抱着一摞书从楼中走了出来,仍是扎着蝴蝶结的黑色上衣,米色碎边的短裙,披散着的卷发,棕色的大眼睛,如同芭比娃娃般秀气而美丽。“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她笑着道。   冯楚风本是一脸的不高兴,因为这个女孩竟让他在这儿等了足足半个小时。然而当他转过头看到她一脸迷人的笑容时,竟不由地也跟着笑了。   冯楚风和林简瞳的身世很像,同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只不过林简瞳更幸运些,父母虽然抛弃了她,却给她留了一笔可观的财产。而冯楚风除了生命,什么都没从父母那里得到,他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命运的相似,让两人彼此相怜,让这两人成了男女朋友。   冯楚风在前面吃力地踏着板车,林简瞳则坐在车后面望着手链幸福地微笑。   然后,她和他擦肩而过。   那个恶魔少年双手插着裤包,耳朵里塞着黑色的耳机,走在路边。林简瞳惊愕地看着他,而他却没有看到她。   再然后,自行车一个不平衡,车上的两人同时摔了下来。   宽大的教室里,白发苍苍的教授站在讲台上,声势豪迈地讲着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讲台下,安静得能听到一个人轻微的呼噜声。林简瞳望着身旁的金发少年,只见他睡时的容颜如同一幅天使时的油画般美丽,那么地神圣,仿佛天神降临一般。可是林简瞳除了有一种赏画的感觉外,大多是深深的恐惧感。   那只因从自行车上摔下而弄伤的脚还在隐隐作痛,而冯楚风却没受任何的伤。冯楚风把她送进来时,教室里已挤满了人,只有在冷撤的旁边还有两个空位。虽然万分的不情愿,她也只好坐在那个恶魔身边。没办法,谁让她来迟了呢!更可恶的是,冯楚风把她安置在这儿后,说了句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便不见了身影。   虽然那个恶魔正睡着,对她并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但凭她两个月来的经验,只要她遇到这个恶魔,就绝对会倒霉,就像路上只是与他擦肩而过便出了车祸一样。幸亏当时是坐着自行车,若是当时是乘坐公共汽车什么的,说不定她就没了命。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一个手机是如何牺牲的。   那一天,她在龙神桥上,第一次遇见了他。   那是个黄昏时期,一个绝美的少年和一个如花般美丽的少女在秋天的枫树下彼此相偎,仿佛秋天的童话般美好。她当时看得呆了,这简直就是一幅画,一幅画家苦思暝想后才画成的画。她连忙掏出刚买的手机,心想若是把它照下来传到网上去一定能大红。正当她举着手机选准角度民开拍时,一辆飞奔的摩托车从她面前飞过,然后她的手机呈抛物线状飞出了上空,然后又是抛物线状落下,不偏不正,砸中了那个画中少年的头。画中的少年接过砸过他头的手机,望向她,一脸的天使微笑。她连忙走上去,刚想开口道歉,却见她那心爱无比的手机在少年的手中渐渐地变形,最后随着“砰”的一声响,手机的屏幕化成了碎片和其它细小的零件一起落下。   这个少年的力道竟是大得惊人!这不是恶魔还能是什么?   画中的少年仍是美得惊人,脸上仍是晴朗的笑容。她却觉得有阵阵冷风吹来,令她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冷撤,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旁边的少女责怪道,花般的脸带着稍怒的娇气。   她吸了口气,逃一般地离开了龙神桥。   之后,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见他了,却发现她和他竟在同一所大学念书,更可怕的是,她还经常和他在同一班级听课!于是,她的倒霉事就接连不断。   上课时会莫名奇妙地被教授提问听都没听过的问题,答不出来便被同学嘲笑,还是被罚扫地一周;作业明明写齐了,却会不翼而飞,发现它时,它已被水淋了个遍;就连走路时都会时常被石子拌倒!总之,她只要遇到他,就准没好事。   想着,林简瞳不由地倒吸口凉气,抬头向上看时,却见教授正对她怒目而视。   这个教授是非常严厉地,从不允许有人敢在他的课上走神或开小差。   她不由地闭上了眼睛:就知道,遇到他就准会倒霉!   然而教授仅仅只是瞪了她一眼,之后便继续讲课。她眨了眨眼,又望了望那个睡觉的少年,忽然想起:冷撤睡觉时是绝不允许有人打挠的!上次一个男生因为在他睡觉时讲了话,而被他当场打得七窍流血,之后便被学校开除了!这所学校是他老爸的,谁敢惹他啊!除非他不想在这所大学混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这次竟然被他给救了!不,绝不可能!她把头摇得如同波浪鼓般,心想:难道因为早上在路上倒霉过了,所以这次不会倒霉了?   突然,她看到冷撤右手被纱布包着,心中疑惑道:“难道他的右手受伤了?是昨天打架时弄伤的吗?”然后她又转念一想:“也不知那三个人怎样了,被打成那样,不死也残吧。真是可怜哟!不过,他们也真是的,竟敢向一个恶魔挑衅!”   她抬起了右手,托住了下巴,眉头拧成了结,手背上疼痛突然传来,她这才意识到右手背上的伤。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背,又看了看冷撤纱布包着的右手,有那么瞬间,她想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但又苦笑:我手上的伤怎么可能会和他手上的伤有关系嘛!   她以为他是真的睡着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睡着了。然而,他只是叭在桌子上闭着眼睛而已。他只是在假装睡觉,因为这样便不会有任何人敢打挠他。他的耳朵,在搜索着那些宁静的声音:小鸟从窗边飞过时拍打翅膀的声音,朝露从树叶上落下的声音,以及天空中白云飘过的声音。   “我很喜欢聆听大自然的声音,那会让我的心变得宁静。”有个女孩曾依偎着他的肩这么说过。   那种感觉又来了,冰冷得如同死神的目光,从某个暗处射来。那两只像是来自地狱的眼睛,正对他的灵魂进行窥探。   “你究竟是谁?”他一拍桌子,怒叫着站起。   那道目光突然消失了。教室里一片哗然。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向他,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连那讲台上一向作风严厉的教授也不敢过问什么。   林简瞳望着忽然站起的冷撤,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脸的惊讶和迷惑,因为她知道冷撤指的是什么。那道冰冷的目光,她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就像在梦中梦到的那道目光一样,恐怖可怕,像是能看透人的灵魂般。   冷撤突然无奈地笑了笑,也许自己真的是神经出了问题吧,竟会有这样的幻觉,而且最近几天幻觉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让他都以为那道目光是真的存在了。接着,他心中却又多出几分苦涩来:这个世界除了枫岚,大概不会再有人理解他了吧。而如今,枫岚也离他而去。想到枫岚的死,他心中不由地涌出了无限的仇恨。   冷撤不知道,还有个女孩能够理解他的感受。那种失去母亲的创伤,那种想冲进火中救人的心情,那种对世道,对父亲的恨意,那种种的爱恨情仇,有个女孩能够深深地感受到,理解到。虽然那个女孩只能在梦中去感受去理解,并且梦中场景大都模模糊糊,但那个女孩确实理解了。这个女孩此刻就坐在他的身边,和他系着同样的被称之为系住命运的红线。   林简瞳从心脏病被治好后,每晚都会梦到一个男孩,以及那个男孩可悲的经历。只是梦中场景太过模糊,她看不清那个男孩的脸孔,便自然不知道那个男孩是谁,但她能够感受到那个男孩心中的阴霾,甚至能够听到那个男孩愤怒悲哀的心声。 ☆、Part3   一阵风过,乒乓球竟然飞出了操场的围墙。   “喂,林简瞳,你怎么了?怎么老是精神恍忽的?”一身运动服的短发女孩一边走来一边生气地道。   “哦,对不起。”林简瞳道却又是一脸的恍忽神情。   短发女孩叹了口气,望了望一人高的围墙,怨道:“学校也真是的,围墙建得这么低!而乒乓球桌又偏偏置在围墙边!这可好,球飞出去了,玩不成了。”   林简瞳连忙道:“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把球捡回来。”说着,她便爬起围墙来。   另一个长发女孩走到短发女孩身边,问道:“围墙那边不是冷撤小树林吗?”   短发女孩一惊,连忙向林简瞳喊道:“林简瞳,快回来,你不能去那儿!”然而,围墙上已不见林简瞳的身影。   “完了,她死定了。”两个女孩齐呼道。晴朗的天空突然飘来几朵乌云来,阴风阵阵。   林简瞳走在小树林的幽径上,走着走着,眼里忽然涌出泪水来。她又想起上午的事了。   上午第二节课过后,她始终没有见到冯楚风,不免有些心急。而她觉得腿已不那么痛了,便走到校园中到他可能去的地方去找他。她几乎跑遍了整个校园,最终在一片僻静的树阴下,看到了冯楚风,以及另一个漂亮的女孩。冯楚风正抱着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一脸幸福的微笑。林简瞳不敢相信,那个天天在楼下等她,天天骑车送她上学的真情男生,如今正抱着另一个女孩。她的心瞬间碎成了千片、万片。但她没有像偶像剧中的女孩那样默默伤心地离开。她冲了过去,一把拉过冯楚风,一巴掌便打了过去。   “冯楚风,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恨你!”然后,她便逃一般地离开了。   留下冯楚风怔怔地站在那里。而那个漂亮的女孩突然哭了起来,道:“风,你的女友就这样待你的吗?你真是太可怜了!”   林简瞳虽然跑得很快,却也听到了这句。泪水不由地洒了出来,心中道:“他可怜?谁又来可怜我啊?是他背叛了我啊!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然后,她又看到了那个恶魔。果然,遇到他准没好事!   林简瞳擦了擦眼泪,望着落叶纷飞的小树林。这儿尽是一片麦黄色,和乒乓球一个颜色,这可让她怎么去找啊!她定了定神,四处寻找起来。   他走在落叶铺成的小路上,望了望天空渐渐多的乌云遮住了正当午的太阳,看来一场雨即将来临。但他并没打算回家或是回教室。他想乘着午后的这段时光在这小树林多走走。   这片小树林是他的地盘,无他允许没有人敢进入这儿。以前,枫岚会陪着他在这片小树林里散步。当时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肩并肩走着,聆听着大自然的心声。偶尔,枫岚会对着夏虫自言自语,或是像在自言自语地跟他说话。   “你听,夏虫在叫着‘我在这儿,我在这儿’。然后就会有同伴和爱人找到它。如果有一天,我和你走散了,我也会叫‘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那时你会找到我吗?”枫岚曾这样背对着他轻声问道。   那时,他把她搂入怀中,道:“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   他摸了摸树上夏虫残留的壳,淡淡的哀伤浮出心头。如今夏虫早已不在,树林里再没了夏虫的叫声,只有风吹落叶的簌簌的寂寞声音。他的手突然握成了拳头,狠狠地打在了树上。树枝顿时剧烈地摇晃起来,惊飞了一群在树上休息的大雁。   “枫岚,枫岚,等我,等我杀了那个男人。杀了他,我便去找你。”你咬着牙道,眼里尽是仇恨的火花。   他转过头来,迎上了那道目光,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双一直偷窥他灵魂的眼睛。   湛蓝的眼眸,和他母亲几乎一样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就站在他的面前。长长的金黄色的头发,白得像是透明的肌肤,一张美得不像人类的面孔。这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不,更确切地说,是和他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这个少年一身黑色的长袍,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类。   这个人对他微笑着,正和他平时的笑容一样,虽美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那双蓝色的眼睛更是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他望着眼前的少年,心中竟无一丝的害怕,反倒是像遇见了故人般有种危险却熟悉的感觉。很快,他也露出了笑容,道:“你是谁?我的双胞胎兄弟?”   那个人却很温和地回答道:“我是冷撤,和你是同一个人。”这声音和那眼神像是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产物,一个能把北极的冰雪熔化,一个却能把夏日中午的太阳冻住。   “什么?”他笑容中带上了嘲讽,“你说的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不是笑话哦。”对方仍笑着温和地道,“我是来自千年前的另一时空的生灵,是来这儿找回另一个我的。而这另一个我便是你,冷撤。”   他盯着那个少年的面孔,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说,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呢?”他仍充满兴趣地问道,“然后你要怎么做呢?”   对方却耐着性子回答道:“当然是带你回到你本该属于的世界。然后我俩联手,把那些可恨的人,可恨的神,甚至可恨的世界给彻底毁掉!”语气竟变得激动起来。   他走到了对方的身前,伸出了手。纤长的手臂竟是从对方的身体穿了过去。“果然只是个立体影像罢了!”他藐视地笑了笑,“看来有人存心想跟我玩心里战术啊!”   “这可不是立体影像,冷撤。”对方答道,身体却渐渐透明起来。   “你再跟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找到你,把你给杀了哦!”他冷笑道。   “杀了我,你也会死的。”话音刚落,那个身影化成了碎片,消失在空气之中。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企图找到摄影机之类的东西。要是让他发现是谁在戏弄他,他一定要让那个人终身残疾!突然,一个身影在一颗粗大的树后晃了晃。他冷笑着走过去,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女孩。   林简瞳手握着刚找到的乒乓球,惊恐不安地望着眼前的金发少年。淅沥沥的小雨终于下起来了,打湿了这两个人的头发和衣服。   “我好像说过不经允许谁都不可以进入这片小树林的。”冷撤收起了笑容,有些发怒地道,“刚才……是你弄的立体影像来戏弄我的吗?”   “不是,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林简瞳的头摇得比波浪鼓还要有型。她在心中绝望地大喊:“天哪!又是这个恶魔!我怎么这么倒霉!”   冷撤抬起了手,林简瞳吓得立刻双手捂头,惊恐地大喊:“不要打我,我不是有意进来的,不要打我!”   冷撤抹了一下额头上的雨水,看着眼前少女惊恐的模样,不由地笑了起来。“喂,我虽是恶魔,但从不打女生。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咦?林简瞳眨了眨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不会打我?”她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   “怎么?你喜欢被人打?”冷撤笑道。   林简瞳的头又摇成了拨浪鼓,“我又不神经!鬼才喜欢被打呢!”她站直了身体,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直视着冷撤的脸。   “不过作为你闯入这儿的惩罚,你以后不用来学校上学了。”冷撤说着转身便要走,“明天你将收到退学通知书。”   “喂!”林简瞳像是真的生气了,她一把拽住冷撤的衣服,不顾一切地吼道:“你这算是什么啊!我可是千辛万苦、拼命努力好不容易才考入这所大学的。就凭你的一句话便要把我的努力全部化为零吗?是,你是校长的儿子,不用努力便毫无阻碍地进了这所学校!可是我不同啊!你不可以仗着你老爸的权力否定我的努力!你这个恶魔!”   “仗着他的权力?”冷撤喃喃着,转过头来,满是雨水的脸上尽是狰狞的笑容。他一把握住林简瞳的手臂,冷冷地说:“是谁告诉你我仗着他的权力了?是谁告诉你我是凭着是他儿子的身份进入这所大学了?是谁告诉你我是他的儿子了?我告诉你,我从没有依靠过他。他是我的仇人,是迟早会被我杀了的人。你最好小心你说的话,否则可不是被学校退学那么简单!”   林简瞳吓坏了,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被这个少年捏碎了。她挣扎着挣脱,可都只是徒劳,“什么你的仇人啊!”她大喊道,“我只知道你就是仗着校长了,你花他的钱,仗他的权,你就是这样表面风光实际只是出身好一点的公子哥!”   “我说过了!我没有仗他的权!而我用的钱都是死去的母亲留下的!”冷撤似乎有些颠狂了,“我……我迟早会杀了他,杀了那个男人!”   林简瞳突然冷静下来了,怔怔地望着冷撤,她想起了梦中的那个男孩,他也曾说过和冷撤同样的话。手臂上的疼痛将她猛地扯回了现实中,她静静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放开我吧,我的手臂快被你捏断了。”   懂了?她真的明白他心中的仇恨吗?他放开了手,却不经意间看到她手臂上的水晶手链。他猛然想起昨晚坐在那个男人身边的美艳的女人,那个想代替他母亲的女人也有着这样的水晶手链!他一下子拽下那手臂上的水晶手链,怒问惊愕中的少女:“这条水晶手链,你是从哪弄来的?”   “那是别人送我的!把它还我!”林简瞳叫着想去把手链夺过来,却扑了一个空,趴在了地上。   “是那个狐狸精给你的吧?”冷撤冷笑着道,“那个只不过二十岁的女人,竟然想代替我母亲,真是痴心妄想!”他说着,把水晶链紧握手中,然后粒粒水晶伴随着弯曲的断链落了下来,与雨水溶在了一起。   什么二十岁的女人?什么狐狸精?林简瞳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望着自己的唯一一份的生日礼物像她的上个手机一样化成了碎片。泪水夹着雨水一起从脸上淌下。她半趴在地上,心中默念道:我的生日礼物……我唯一的生日礼物。   “简瞳!”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只见冯楚风正在雨中大步地向这边跑来。   冷撤皱了皱眉,心道:“今天这些人可都不要命了啊!竟然都跑到我的禁区里来了!我是说过我不打女生,可我没说过我不打男生!看来,真得给他一些颜色看看!”想着,他握紧了拳头。   冯楚风瞧都没瞧冷撤一眼,径直来到林简瞳的身边,伸出手扶着她颤抖的肩膀,“林简瞳……”他轻喃着。   冷撤刚想拽住那个眼镜少年,却突然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对年轻科学家夫妇的容颜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种含情脉脉彼此相望的眼神,还有他们最后的嘱咐:“我们的女儿叫林简瞳,如果你以后有机会遇见她,请告诉她,爸爸妈妈永远爱她。”   “简瞳?林简瞳吗?”冷撤收回了拳头喃喃道。   “为什么?”林简瞳低着头,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盖住了她的眼睛,不知是雨珠还是她的泪珠颗颗滑落,“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就连小姨送我的生日礼物也……”她颤颤微微站了起来,打掉了扶在她肩上的两只冰冷的手。   “简瞳,听我解释……”冯楚风喃喃着,伸出手想拉住林简瞳。   然而林简瞳一个转身,迅速跑开了。   冷撤望了望地上散碎的水晶,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知这种感觉让他的内心极其不舒服。有那么瞬间,他甚至有种想去追那个女孩的冲动,但他只是怔怔地站着。   冯楚风也没追上去,和冷撤一样怔怔地站在原地。   然后两个同时望向彼此,瞬间又彼此转移了目光。   傍晚时,雨已停了。林简瞳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了家。楚薇还没有回来,也许她又加班了。林简瞳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把今天所有的倒霉事忘掉,然后换上笑容,哼着流行歌曲将被雨水打湿的运动服拿了出来,扔进了洗衣机里。正当她拿着洗衣粉往洗衣机里倒时一阵轻音乐悦耳地响起。   林简瞳望了望沙发上的粉红色手机,皱了皱眉,放下了洗衣粉。她打开手机,按了接听键,道:“我是林简瞳,请问有什么事吗?”   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少年的声音,“到龙神桥来,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是冷撤!林简瞳的心咯噔一下,又想起下午发生的事,于是怒道:“本小姐没空!”   “哦?看来你真不想在学校里上学了!”幽幽的语气,可以想像到冷撤脸上此刻邪邪的笑容。“什么?”林简瞳吃了一惊,“慢……慢着,我有空,我马上就去!”   “通话结束。”手机里传来这样的声音。   林简瞳连忙写了张纸条放在桌上,然后便拿着手机迅速出了门。   繁华的街道上,人群涌动,街道两边各色商店鳞次栉比,扩音筒里各种广告更是一声高过一声。在一家看来极其华丽的糕点店里,一个妖艳的女子拉着一个无比英俊的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抱着包装华美的大蛋糕的黑衣保镖。   楚薇满意地看了看身后的蛋糕,一脸幸福地依偎着身旁的男子。而这个英俊的男子却是一脸的冷漠,似乎从没有笑过。   “允雾,谢谢你能陪我为那丫头买生日蛋糕。”楚薇笑道。   周允雾仍是一脸的冷漠,微微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问道:“你把水晶手链给她了吗?”楚薇一愣,立刻笑开了,“当然给她啦,是以生日礼物送给了她的。不过……”说着她转了一下眼珠,“嘻,我没告诉她这是她未来的姨夫送给她的。”   “哦!”周允雾嗯了声,却并没有什么情感变化。   楚薇望着周允雾英俊得脸孔,这是多么帅的人啊!虽然他已经四十岁了,看样子却和二十岁时没什么两样。楚薇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爱她,但她并不在乎,只要他有钱有权有好看的外表就足够了。她可不指望有什么爱情,在她看来,爱情什么的,一文不值。   楚薇坐着周允雾豪华的轿车,和周允雾以及那两个保镖一起到了家。   “丫头,快出来,我把你的未来姨夫带来给你看喽!”楚薇刚下车就冲着屋子大喊道,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却有一个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   “楚风?”楚薇惊讶道,又换上了狡猾的笑容,“哦?我知道了,你和丫头闹矛盾了,所以被丫头拒之门外了。”   冯楚风立刻红了脸,于是便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什么?你和冷撤竟然对丫头做了那样的事!天哪!丫头一定伤心死了!”楚薇稍带怒气地道,顺便斜视了周允雾一眼,只见周允雾的脸仍然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一千年冰山。   “所以,所以我特来道歉!”冯楚风低着头取出一封白色的信,交到楚薇的手里,认真地说:“拜托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简瞳。”   楚薇微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把信给她。”   “谢谢,那么我先走了。”   “不进屋喝杯茶吗?”见冯楚风转身要走,楚薇连忙挽留道。   冯楚风推着自行车,摇了摇头,“简瞳现在不想见我,我就不进屋了。”   楚薇望着冯楚风离去的背影,叹道:“真是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然后便取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丫头,不用躲了,冯楚风已经走了。”楚薇刚走进屋便大喊道,可仍没有人回应,而在那张玻璃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楚薇走了过去,打开纸条,读了起来,“小姨,我有事去龙神桥了。”   “这丫头,原来是有事出去了!”楚薇笑道,望了望门边站着的三人,连忙愧疚地道:“真……真不好意思,光顾着丫头,就忘了你们。快,快请进,我帮你们泡茶去。”   龙神桥上,火红的枫叶漫天飞舞,和落日融成了一体。一个黑色的狭长的身影立在枫树下,手扶着龙神雕像的头,正向远处眺望。   林简瞳深吸了口气,走了过去。   “冷撤,说吧,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她低声问道。   冷撤转过身来,取下黑色的耳机,收入杯中,许久后,道:“今天下午的事……”   什么,他是要向她道歉吗?真的是要向她道歉吗?这个恶魔竟也会道歉?林简瞳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下面的话。   “今天下午的事,我可以暂不追究!”   林简瞳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早该猜到,一个恶魔怎么会向别人道歉呢?   冷撤这时从怀中取出一个看起来很华丽高贵的蓝色玻璃盒,微笑着道:“这个……给你。”可以想像他的笑容和他的语气是多么地僵硬。   “什么啊?”林简瞳毫不犹豫地接过那个小盒子,打开一看,不由地暗暗吃惊。只见蓝色的背景下,放着一粒粒如星星般的小水晶和一颗如太阳般的水晶珠。显然,这些水晶正是那个被弄坏的手链上的。而冷撤竟然一颗颗把它们捡了起来,还把它们装饰得这么漂亮。   “本来是想把它重新塑成手链的,可我又觉得太麻烦,所以就把它放在了盒子里。”冷撤笑着道,语气却十分生硬,仿佛是在背课文般。实际上是要把这些水晶重新做成手链太浪费时间,他想趁着林简瞳生日还没过去,把它送回去。必竟,这是她的生日礼物。   “谢谢你。”林简瞳激动地道。   冷撤却不由地红了脸,当然在这红色的晚霞和红色的枫树下是难以发现的。他转过头去,眺望远方,“你知道你父母的事吗?”他突然问道,像是随意问到般。   林简瞳却是一惊,接着不屑地道:“他们在我一出生时就把我扔在了医院里,几乎都不来看我。我原以为是因为我有心脏病,他们才不来看我。可当我病好了后,他们却彻底把我抛弃了。我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事啊!反正他们还在世上的某个角落做什么研究罢了!”   冷撤再也笑不出来了,嘴角触动着,他该怎么把她父母对她的爱告诉她呢?他又怎么忍心告诉她她的父母已死了!他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亲所爱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那种感觉仿佛是把他整个人都撕碎了般。   “你干嘛问我这个问题啊?”林简瞳好奇地问道。   “如果我说你的父母很爱你,你相信吗?”他问道,双眼眺望着远方。   林简瞳笑了起来,声音悦耳动听。“我当然不相信啊!”   “那如果我说你的父母死了吗?是被……”他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眼前却浮现出那对科学家夫妇吃了他父亲给的□□后惨死的模样。   林简瞳突然收起了笑容,道:“开什么玩笑!小姨说他们活得好好的,他们才不会死呢!”她又一转语气,疑惑地问道:“你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做什么?”   “没什么。”冷撤平静地道。   “那你呢?你为什么那么恨你的父亲呢?”林简瞳反过来问道。   没有回应。   林简瞳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盒子,也趴到桥边,眺望远方,道:“我知道像你们这些公子哥大都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的父亲是校长,又是市长,还是商业界的大老板,难勉会很忙。所以你觉得他冷落你了,所以你就恨他了。唉!你们富二代都这样。”   “他逼死了我的母亲,又害死了枫岚。”冷撤平衡地道。   林简瞳不由地吸了口凉气,“什么?”   “母亲死后,他把我关在了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关了六年。然后,他便又在我的面前杀死了……我的导师。”仍是平静的语气,像是在叙述着和他不相关的事。   林简瞳眨了眨眼,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恨他,想要杀了他!”冷撤说着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林简瞳虽然没敢去看他的此刻的面容,但能想像得到他脸上被仇恨染色的狰狞。她终于解开了多年来梦中的疑团,原来她一直梦到的那个人,正是此刻身边的金发少年。只是她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梦到他,为何会做这种真实发生过却未亲身经历过的梦。   “真的是这样吗?”她突然问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是校长吗?”   然后,大地开始摇晃。整座龙神桥突然出现条条裂缝。   “怎么了?”林简瞳惊恐地问道,“地震了吗?”   还未等冷撤回答,就听到有人大喊道:“危险,桥出现了裂痕,桥快塌了!”   桥上的人群开始疯狂地向两边岸地跑去,这让桥晃得更厉害了。   “桥……桥快塌了!”林简瞳惊叫道,却觉自己的手被眼前的少年一把拉住,一鼓暖流由手臂上的红线传来。两个人就这样随人群一起向桥边跑去。   距桥边还有一段距离时,他俩看到有一个美艳的女人正一边向他们招手一边向他们跑来。   “小姨,桥快塌了,快离开这儿!”林简瞳一边大喊一边跑着,却见楚薇仍不顾一切地向前跑。   当她话音刚落,整座高大的龙神桥轰然倒塌。   人们绝望的叫喊声、求救声以及石头大块大块往下掉的声音此起彼伏却又震耳欲聋。他拉着她,随着石块一同往下落。而上方无数的石块向他砸来,下方则是深不见底的沙河。   黑暗渐渐地袭来,他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但他不甘心,他所憎恨的人还在,他所憎恨的世界还在,他不能就这样去见母亲和枫岚啊!不,一切不应该就这么结束!   这时,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正如你所愿。冷撤,回到千年前来找我吧!”   黑暗的空间突然变得扭曲起来,道道光丝进入了他的视野,却又在他的视野中化成了碎片。然后,碎片布满了这个空间,接着光明到来了。 ☆、Part4   那个白胡子老头又在讲故事了。他情不自禁走了过去,坐在一群天真的孩子里,和孩子一起竖起了耳朵。   白胡子老头看起来很寒酸,棕色的麻布衣服又脏又破,几乎裹不住身体。老头也很瘦,瘦到可以看清他身上的每一块骨头。但老头显然是快乐的,整天笑眯眯的,尤其是给人讲故事的时候,笑得格外开心。老头讲过很多故事,从五百年前的人、妖、人鱼三种生灵的大战到现在的和平盛世,关于人的都是笑眯眯的,却讲得让孩子们又喜又悲的。当然,也只有孩子们才听他讲的故事,大人们才不愿意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呢!什么妖王冷撤率众妖攻打人鱼帝国、什么人族与人鱼帝国的纠纷、什么世间活动、什么妖王封印,这些大人们早就知道了,只有孩子们才把这种事当新鲜。   这时,白胡子老头咳了咳,用着苍劲的声音道:“孩子们,今天爷爷给你们讲一个连大人们都没听过的故事,好不好?”   “好!”孩子们立刻齐声道。惟独他没有随声应喝,他在想:大人们都没听过的故事是什么样的故事啊?不会是这老头又在骗人吧?突然,他觉得身体一阵剧烈的痛,嗓子一甜,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的动作很小,孩子们都把目光集中在老头身上,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只听身体里的一个声音说:“英,回去休息吧。这个身体似乎快不行了。”他摇了摇头,用心声回应着那个声音:“央,我没事。我想听听这个老头会讲什么样的故事。”   “在一千年前,”老头笑了起来,这意味着故事开始了,“神界里发生了一件芝麻小事,而这芝麻小事却导致了五百年前的世间浩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孩子们,你们知道神界里还有一个赌神吧。其实那些所谓的神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无聊寂寞的时候。而当他们无聊时,便会约在一起到赌神那里玩一把。这天,魔界的魔神和掌管人间姻缘的爱神来到赌神这里下棋,这一下就是三天三夜,硬是没分出胜负来。最后恼得魔神差点把棋盘给砸了。为了护住自己心爱的棋盘,赌神慌忙之中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便向魔神和爱神建议道:   ‘二位如此这般却也难分胜负。不如听我赌神的,两人用彼此的法宝打个赌如何。赌中必有输赢,二位也不必再烦恼了。’   魔神和月老一听,当即拍和叫绝,便问赌神怎么个赌法。赌神便道:“魔神最擅长的是恶,爱神最擅长的是爱,不如在人间寻一男一女,由月老用爱牵线,魔神用恶阻碍,若是这两个凡人终成伴侣,便是爱神赢,若两人成了仇人,便是魔神赢。两位意下如何?”   这种赌法对两位神来说,听来倒也不错,便都同意了。于是在赌神的协助下,魔神与爱神的赌约成立了。事情本该到此结束,怎耐那赌神却也是个贪心鬼,竟公然向二神索要报酬。二神考虑到赌神为了他俩动尽了脑子,欣然同意了。魔神在怀中掏了掏,竟将血淋淋的心脏掏了出来,并将其当作报酬送给了赌神。爱神一看魔神竟送如此贵重的礼物,一时抓耳挠腮,不愿在送东西上输给那魔神。经过一翻考虑后,爱神竟将自己的精血抽了出来,并用法力将丝丝精血织成了两条红线,送给了赌神。   赌神满脸欢喜地收下了这两件贵重的物品。爱神觉得自己送的东西不比魔神差,便神情高傲地走了。   其实爱神和赌神都不知道,心脏对于魔神来说是最不珍贵的东西,魔神可一直在考虑着该把心脏这个垃圾扔到那儿,这下他的扔垃圾的问题可是解决喽!”   老头的话音刚落,孩子们便爆了一阵笑声。   这次,英也跟着笑了,心想:这个故事果然新鲜!我活了二十多年,却也不曾听过这样的故事。“那么,魔神和月老究竟谁赢了呢?”他站起来问道。   白胡子老头望着站起来提问的小男孩,只见他长得倒还可爱,可是脸色苍瘦,两只眼睛透露着不同的神情,一边是充满疑惑的孩子眼神,另一边却是像大人那样不屑的眼神,显然这个男孩是个双魂者,而且这两个魂中,一个是寿命最多只有一百年的普通人的魂魄,另一个却是寿命可有三百年的神人魂魄。而控制身体的正是那个普通人的魂魄,那充满疑惑的孩子眼神正是这普通人魂魄的眼神。   识破了男孩身体秘密的老头,无奈地笑了笑,只道:“你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噢。”英便在众孩子的目光中坐了下来。他的身体里,央又在说话了,“英,这个老头绝不简单,你要小心防着他。”英却只在心中笑道:“我倒觉得这老头蛮和蔼的。央,你想太多了。”   老头把遮住了眼睛的白色枯发拨了拨,接着道:“方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是说到赌神收下了魔神的心脏和月老的精血织成的红线。”   “在魔神也走了后,赌神便一下子把那心脏和红线摔在了地上,脸上的喜悦立即被恼怒所代替。赌神指着魔神的心脏和月老的线线,怒骂道:‘这魔神和爱神的脑子都是豆腐做的吗?竟把这两样血腥的东西送给我!他俩若想要咒我,也不必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吧!’说着,赌神便要用脚去踩那两样东西。   这时,一个白衣鹤僮走了过来,拦住了赌神,道:‘师父,无论如何这是二位大神赠与您的礼物请您珍惜。’   ‘礼物?’赌神怒道,‘你有见过神用血淋淋的东西当礼物的吗?被血浸染之物皆是不祥之物。鹤儿,你把这两样东西拿去人间给扔了,别让它在这儿给我增晦气!’   鹤僮也只是个小仙,怎敢违抗大神的命令呢?于是,鹤僮便拿着心脏和红线向人间飞去。半路上,鹤僮竟对月老的红线产生了兴趣,于是他将其中一条红线系在了手臂上,却无意中把另一条红线贴在了恶魔的心脏上。月老是爱神,他精血所织的红线自然有对情侣祝福的祥气,可这红线却被恶魔的心脏上的血浸染了,便自然没有了祥气,反有了恶气。这小小鹤僮可闯了大祸却全然不知。他扔了心脏和另一条红线后,想把手臂上的红线给取下来,却始终取不下来了。   鹤僮知道闯了大祸便不敢再回神界,反跑到了人间,当起了凡人。   后来,鹤僮长大了,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再后来,鹤僮和一个人类女子相爱了。而那个人类女子的手臂上正带着和他手臂上同样红线,正是那条被恶魔之血浸染的红线。鹤僮不知道,那条被恶魔浸染的红线具有噬魂的能力。鹤僮和那人类女子相识一年后,便结婚了。洞房花烛夜当晚,当鹤僮揭开新娘的红盖头时,看到的却是一张毫无生气的美丽面孔。新娘的魂魄已经被那条红线噬得一干二净。   鹤僮却只是以为自己的妻子的魂魄被地狱的神勾走了。为了救回妻子,他大闹地府,弄得地府鸡飞狗跳,终于闹到了神界。鹤僮终被天上的诸神抓入了神狱。   可怜的鹤僮这才明白自己当年的错误,原来他的妻子正是他亲手害死的!这对他无疑是最大的打击。但他想逃出去,想回去为妻子安葬。所以他天天撞击神笼,弄得浑身是伤。   而赌神见自己心爱的徒弟因自己的贪心而走入迷途被入了神狱,心中亦是懊悔不已。当他看到一身是伤的徒弟拼命地撞击神笼时,终于于心不忍,狠下心来打碎神笼,带着徒弟逃到凡界。   赌神见到鹤僮抱着一人类女子的身体痛哭不已,想着定是那月老红线做怪,便一不做二不休,砍断了鹤僮的右臂。红线是被取下来了,可鹤僮对那人类女子的爱却不曾变过,原来爱到至深,并不是月老的红线所能左右的。最终,赌神将那两条红线的魔性封印后,便和徒弟分道扬镳,自那以后不再相见。”   这是个有史以来老头讲得最长的故事,也是孩子们最难听懂的故事。讲到至深时,老头的脸上也会出现莫名的激动和悲哀。   故事讲完了,孩子们个个兴高采烈地跑回家了,只有一个双魂男孩还坐在那儿。   “你就是赌神吧?”男孩站起身来,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稳定和成熟。   老头吃惊地望着眼前的男孩,轻轻地问道:“你是……?”   “我是央,刚才那个是我弟弟英。”男孩冷静地答道。   老头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是啊!我就是那个贪心的赌神。”   “那么后来恶魔的心脏和月老的红线都怎么样了?”男孩问道。   赌神叹了口气,“一千年了,我为此后悔了一千年了啊!那个恶魔的心脏成了日后妖王冷撤的心,而那两条月老红线在一次时空扭曲中不见了踪影。不过,月老红线的魔性已被我封印,它无论如何不会再害人了。如今妖王冷撤也被封印……”   “封印?”央冷笑着,“你是想为自己犯的错作狡辩吗?五百年前的那场浩劫,害死了多少生灵,而这些都是你的错!是你造就了那个恶魔妖王!你以为你一句悔恨了一千年便能抵消你的罪吗?”   老头站起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魔神与月老的赌究竟最后是谁赢?”男孩的语气突然平静了许多,“这是英想问的问题。”   老头再次摇了摇头,道:“还未分出胜负。”   “什么?还未分出胜负啊?”男孩的语气突然变得活泼了,表情满是孩子气。   “你是英,对吧?”老头问。   男孩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几个包子,递过去,道:“这个,给你吃!”   赌神走到男孩的身前,伸出枯干的手抚摸男孩柔软的头发,道:“孩子,记住啊!当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乞丐,不管他多么丑陋、可怕,也要可怜他并施予他食物。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英听得一头雾水,刚想问这是什么意思,却发现身旁早已没了人影。   “英,回去吧。”身体里的声音说。   英点了点头,却是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一行殷红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出。   “英,英!”身体里的声音不断大声地呐喊着。   英这才睁开眼睛,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嘴角的血液擦干,脸色却变得更加苍白了。“我没事,央。”他笑着说。   “英,该回家休息了,娘一定在家等急了。”央说。   英点了点头,刚迈出脚步,就见村里的大人们个个拿着刀叉向同一个方向奔去,还不断呐喊着:“妖怪,有妖怪进入我们村子了!”   “妖怪?”英喃喃着,不顾身体里的央大声的抗议,跟着村民一起向那个有妖怪的方向跑去。   在村子的入口处,挤满了人。英好不容易从人群中钻了进去。只见在人群的正中央竖着两根高大的粗木桩,两个身着怪异衣服却长得极像人类的妖怪正被捆在铁桩上,在两个娇怪的身边是干燥的枯草木柴。显然,大家是要烧死这两只妖怪。   这时一个长得贼眉鼠眼、打扮像是道士的人举着火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英认得,他是村里德高名望的法师。但英很讨厌这个法师,因为这个法师曾一度说他是妖怪并说要烧死他。幸亏村民了解他的身世家庭,没有听信法师的话,否则他真的会被烧死。如今,这个法师又指着木桩上的两人是娇怪,该不会又在欺负人吧?   “妖怪睁眼了,妖怪睁眼了!”人群中有人大喊道。   “快把这两个妖怪烧死!”又有人大喊。   伴随着听觉,触觉、嗅觉、视觉也一个接一个恢复了。冷撤睁开了眼睛,湛蓝的天空下,一排排土灰色的圆柱形房子。近前,是一大群举着火把和刀叉的人。这些人都穿着长长的破衣服,扎着乱蓬蓬的头发,都显得异常惊恐和愤怒。   他发现自己竟被绑在一个木桩上,周围堆满了干柴。而在他的旁边,和他遭到同样待遇的林简瞳正瞪着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怒喊道:“大胆妖怪,竟敢在光天化日下来到我们人类的村子!”   “妖怪?”冷撤喃喃着,思绪却极其混乱。他记得他和林简瞳明明被龙神桥的石块压在了河中,为何他现在却在这儿?而且还受这等非人待遇,还被这一群怪模怪样的人称为妖怪!   “穿越”一词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他望了望眼前的人,笑道:“我哪里像是妖怪,我看你倒挺像是妖怪的!”   法师听了倒似吃了一惊,向后退了几步,道:“你这妖怪竟敢口出狂言!”   林简瞳眨了眨眼睛,转头望向那个像是道士的人,怒道:“你妈才是妖怪呢!你……你们都是哪个剧组的演员?也不经我们同意就把我们拉入剧中。这是犯法的,知道不?快把我们放了!你们导演呢?”说着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有摄影机呢?工作人员都跑哪去了?”   这次,连村民都一起往后退了,有人小声道:“这个女妖一定是在念咒语,我们得离她远些!”   “哈?”林简瞳听着这些议论,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   冷撤则在旁边狂汗:这个女孩神经也太大条了,这种情形哪还像是在拍电视!   那个贼眉鼠眼的法师紧握火把,上前一步,道:“好狂妄的妖怪,竟敢想咀咒我们!看我现在便烧了你!”说着,便要把火扔到干柴上。   “住手!”一个男孩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一把拽住法师的衣袖,“他们也许不是妖怪,在没弄清楚前不能烧死他们!”   法师低头望了那个男孩一眼,便一脚把男孩蹿开。   林简瞳一看急了,骂道:“臭道士,你怎么欺负一个小孩子啊!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人性?”法师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尖尖的牙齿,“大家看啊!这个小孩果然是妖怪吧!只有妖怪才会这样帮妖怪!”   人群里立刻传来嗡嗡的声音,大家时而对地上的男孩指指点点,时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英半坐在地上,揉着被法师踢痛的肚子,一阵恶心,便又吐出几口鲜血来。   “小弟弟,你……你受伤了!天哪!你这个该天打五雷轰的臭道士,竟然对一个孩子出如此重的手!”林简瞳骂得更凶了,“喂,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拨110报警啊!”   冷撤闭上眼睛,他已经快听不下去了,这个女孩怎么现在还不明白自身的处境啊!竟还在那儿说着这儿的人所不懂的词,这无疑让他们更难洗清身份了。   “我不是妖怪。”英颤抖着站了起来,极力争辩着,“我也不是在帮妖怪,他们好像是妖怪,他们的手臂上系着月老神的红线……”   咦?林简瞳望了望右手臂上的红线,又望了望冷撤的手臂,喃喃道:“月老的红线!”   冷撤也有些迷惑,不明白这个男孩说这话有什么意义。   人群中终于爆发出了声音,“妖怪,他们三个都是妖怪!”“烧死他们!”“烧死妖怪!”   两个壮汉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男孩。男孩挣扎了几下,便昏了过去。   林简瞳见到此情此景,突然不说话了,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冷撤却是露出了笑容,他望着那个男孩被两个壮汉牢牢绑在林简瞳所在的木桩背面,自语道:“这群人还真是迷信啊!什么妖怪之类的,纯粹是杀人的借口。不过,既然龙神桥下我没死,又怎么会在这种小灾小难中失去性命呢?”   这时法师举着火把,一脸狰狞的笑容,向干柴边走来。“妖怪,看你们还敢口出狂言!”说着便要扔出火把。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冷撤突然挣断了粗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火把。   “哇!恶魔,好样的!”林简瞳兴奋地大叫。   “恶魔?”“恶魔?”“恶魔!”人群中立刻爆发了愤怒而恐惧的叫声,那个法师一下子坐在地上,吓得直往后爬。   看见村民的反应,冷撤恶狠狠地瞅了一眼林简瞳,那女孩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用错了称呼。   冷撤叹了口气:遇到这个女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他手持火把,在空中像舞剑一样挥动了一下,竟是摆出了一个很酷的姿势。   “杀了这个妖怪!”村民爆发了一阵愤怒的叫声,接着所有人都持着刀叉向冷撤攻来。 ☆、Part5   在这个不大的村外,却有一座比村子还大两倍的森林。只是这森林的周边都是高高的铁丝网墙。而铁丝上贴着无数画了咒文的符,显然是用来对付妖魔的。   森林里,一个身穿紫色长衣的男子正骑着马四处张望着,像在搜寻着什么。这男子看模样不过二十来岁,却是英俊而充满霸气。一头黑色的长发散乱却恰到好处地扎在脑后,浓眉下眼眸如同漆黑的洞般不见其底。他右手拿着黄金做成的弓,背后则是盛满紫箭的竹笼。一脸凝重的神情却给人柔和的感觉。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这个紫衣男子立刻抽出一根紫箭,向黑影消失的地方射去。紫光如闪电般向远处飞去,不久就传来怪物的吼叫声。   “陛下,这儿太危险了,还是回宫吧。”一个声音伴随着一个黑衣人的凭空出现响起。只见这个人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到地,和黑色的长袍融在一起。一条黑色的印有星之咒文的布条蒙着他的眼睛,虽然如此,他似乎仍能看清周围的一切景色。从他光滑雪白的肌肤来看,他应也是个二十来岁的人,而且从那清晰完美的轮阔来看,却也是个美男子。他手中持着一人头骷髅权杖,看起来有些恐怖。   紫衣男子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笑道:“星刻,只要有你在,这儿便不会有危险。”   “不,陛下,即使有我在,这儿也会有危险。”星刻庄重地道,语气却平静至极,毫无担心的神色。   紫衣男子突然收起了笑容,竟将紫箭对准了星刻,道:“你是吾国的占星术师却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这话中的危险性吗?”   “我知道。占星术师的职责便是不惜以命保证国家和国君的安全。一个没有能力保证国君安全的占星术师自然没有活下去的理由。”黑色术师平静地答道。   “那岂还跟吾说出那样的话”紫衣王者说着拉开了弓弦,紫箭上泛起淡淡的紫光。   然而黑衣术师毫无畏惧的神情,亦无要逃开的意思。   就在紫箭将要射出的那一刻,弓箭突然改了方向,紫光向上空射去。紫衣王者收起弓箭,脸上又换上了笑容,“好吧,今天射杀的妖怪已经够多了,我们就回去吧。”   黑衣术师却咬了咬唇,道:“我宁可您刚才的箭是射向我的。”   紫衣王者吃了一惊,“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您刚才射出去的箭将会救三个人的命,而这三人中有一人将会杀了您。”黑衣术者平静地道。   “哈哈哈……”马上的人大笑起来,“还是那句话,有你在,我便不会有危险。”然后,他便驾着马飞奔起来。   “不,有我在,您还是会有危险。”黑衣术者勾起了殷红的嘴唇,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接着,黑衣人化成了一团黑雾,消失在空气中。   冷撤持着火把对抗着众多愤怒的村民。对方人数虽多,但都只是笨拙的村民,攻击方式更是愚不可及。冷撤为了不伤到村民,大都只是灵活地躲闪着对方的攻击。道是那几个强壮的大汉把他惹急了,气得他一拳一脚将那几个大汉打得趴在地上□□。   见识到这个金发少年的厉害,村民们一时停下了攻击,一个个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却无人再敢上前挑衅。冷撤昂着头,一脸的笑容,邪气而俊美。   “妖怪!”法师的声音响起。   冷撤回过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青筋爆起,只见那个法师正持着匕首指着林简瞳的脖子。   “救命……”林简瞳惊恐地喃喃道。   “妖怪,”法师咧嘴笑道,“若不想你同伴死,就乖乖束手就擒!”   冷撤邪邪地笑了起来,“怎么?你想威胁我吗?”说着,他却放下了手中杀来的武器。村民们虽见他放下了武器,却仍不敢上前抓住他。   法师对村民大怒道:“你们还不快动手抓住他,用铁链把他绑起来,快点!”   话音刚落,只听上空传来“嗖”的一声,一道紫光闪过,那法师却再说不出话来,瞪着眼倒在了地上。原来是支紫箭射中了法师的胸膛。   接着,法师的身上竟也泛出淡淡的紫光来。然后,那泛着紫光的身体开始变形,最终化成了一只巨大的老鼠。   林简瞳看到眼前巨大而恶心的黑色老鼠,脸刷地一下变得极其苍白,然后尖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村民们见到这一场景,吓得不知所措。   “那支紫箭是娇怪召来的吗?”有人问。   “不,我见过那种箭,那是王者之箭!”有人尖叫。   “王者之箭!我们的君王知道我们有危险特射箭来救我们的吗?”   “原来我们是被一只鼠妖给骗了!”   “君王啊,谢谢您的箭!”   “君王万岁!”   村民纷纷放下武器,朝天膜拜,一个个脸上尽是激动的神情,甚至有人流下热泪。   冷撤见到这种场景,顿时呆住。“王者之箭?”他喃喃道,又望了一眼那只巨大的老鼠,“这个时代还真有妖怪啊!”   正在这时,一个黑色身影凭空出现,立在冷撤的面前。风吹过,黑色的长袍与黑色的长发一同飘了起来。人头髓髅权杖在阳光下闪耀着诡异的血色光茫。   “你……是谁?”冷撤谨慎地问道,却在不觉中握紧了拳头。这个人,绝非善类!   黑衣术者还没有回答,就有人道:“是占星术者!是星刻大人!星刻大人!”于是村民又一起朝黑衣术者跪拜起来。   冷撤不由地冷笑道:“难道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喜欢跪在地上吗?不过——”他又将目光转向眼前的黑衣人,“占星术者是个什么东西啊?”话音刚落,黑衣人却已到达他的面前,一张冰冷的面孔几乎和他的脸贴在了一起。由于对方的眼睛被黑布蒙着,他自然读不出黑衣人的神情或感情。   “真的很像,和离语一模一样!”黑衣术者幽幽地说道。   离语,他母亲的名字?冷撤望着眼前的这张脸,一拳打了过去。他的速度够快够猛,却还是打了个空。眨眼间,黑衣人却已到了他身后。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我母亲的名字?”他怒问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束住了般,动弹不得。   黑衣人眨眼间又出现在了冷撤的面前,虽然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但仍能看出他脸上惊讶的神情。“离语是你的母亲?”他反问道,脸上的惊讶瞬间被嘲笑所代替,“哈哈哈……这是我平生听过的最荒谬的笑话!”   “我绝不允许……”冷撤咬着牙道,“我绝不允许有人说这是笑话!”他这一发怒,竟一下子像是挣脱了什么似的,身体一个不平衡,向前迈了几步,差点栽倒。   黑衣术者转眼间退出了好几步,笑道:“果然厉害,竟能挣脱我的傅星咒!”   “你究竟是……”冷撤话还没说完,却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一个不稳,昏倒在地。   黑衣术者来到冷撤的身边,俯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道:“你虽挣脱了我的傅星咒,却正中了我的迷神咒,冷撤。”说着,他踢了踢地上的金发少年,“真想立刻杀了你啊!妖王!”   黑衣人默念了句咒语,一条长长的光链随着咒语在空中渐渐浮现出来。然后,光链如同一条长蛇般裹住了金发少年的身体。   “定!”黑衣术者大喊一声,光链瞬间化成了铁链,然后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若不是留你有用,我便立刻杀了你!”黑衣术者冷冷地道,“现在就用光之咒链将你的尚未醒来的力量封住好了。但若有一天,你真与王对敌时,我便可用光之咒链将你封杀!”   跪着的村民听着占星术者对一个昏过去的人自言自语,心中好笑:一个昏过去的人又听不到您的话,您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这时,黑衣术者又来到了捆着少女和男孩的木桩前,弯下腰拾取地上的匕首。寒光闪过,黑衣术者竟将匕首向昏迷着的男孩刺去。然而在匕首将要刺到男孩的皮肤时,像是被某种力量阻碍了般,竟停了下来。   “我又不会与你争□□位,你又何必这么急切想要我的命!”男孩缓缓睁开了眼睛,平静地问道。   黑衣术者收回了匕首,淡淡地道:“你果然是……”   第二天清晨,村子里又一如往常地平静和热闹。   一个身着古代粗布长衣的金发少年走在人群涌动的街道上,望着两边做着各种生意的古人,脸上尽是迷人的笑容,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些许激动的光茫。在少年的身后跟着一个可爱却脸色极其苍白的男孩以及一群嘻笑着的少女。   “阿英,告诉我们吧,他究竟是谁啊?”少女们指着前面的金发少年向英打听到。   英的头一直呈拨浪鼓形,“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一遍一遍地这样回答,可那群少女似乎是铁了心要知道,一直追问个不停。   “英,你就告诉她们好了!她们这样下去真是太烦人了!”央大声抗议着。   “不行,不行,他的名字是冷撤,和妖王一样的名字。我若是告诉她们,她们会吓坏的。”英说。   央似乎叹了口气,妥胁道:“那至少叫他们不要再‘阿英’‘阿英’的叫了,整一个娘们的名子,听着就让人来气!”   “嗯。”英道。   望着那群嘻笑着的少女,英鼓起勇气道:“请各位妹妹不要再叫我阿英了,我全名叫夜英,请妹妹们叫我夜英。”话音刚落,少女们便是愣住了,接着是捂着嘴笑得开了。   “阿英啊!你好像弄错了辈份哦!你应叫我们姐姐。”一个少女走出来笑道。   英迷惑地望着她们,道:“可是我比你们大啊,我都二十六岁了!”   少女们又愣住了,接着便喃喃道:“这个孩子是不是疯子啊!走吧走吧,问一个疯子是得不到答案的。”接着她们终于散开了。   英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道:真是太好了,她们终于走了。而此时那个金发少年已走出了好远。   冷撤望着这电视里才会见到的古代市场,心中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迷惘。他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是因为那个在树林出现的蓝眸少年的召唤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世界真的还存在着另一个他?想到这儿,他又回想起昨晚那个双魂男孩跟他说的话。   昨晚,英把身体让给了央,然后央便向他讲述了这个世界发生的事。   原来这是个被三种生灵分割的世界。这三种生灵分别是人族、妖族和人鱼族。人族占领着陆地,妖族占领着森林,人鱼族则占领着海洋。本来这三种生灵是和睦相处、互利共生的。可五百年前,妖族突然变得残暴起来,在新一届妖王冷撤的带领下,开始对人族和人鱼族进行残杀。与此同时,人族的矛盾与人鱼族的矛盾也达到前所未有的严重。最后,三种生灵发动了一场世间大战。经过那场天地浩劫之后,三种生灵中最弱的人鱼族几近灭绝。妖族也元气大伤,退回了森林,而妖王由于触怒了天上的诸神而被神封印了起来。只有人族得到了很好的发展。可天上的诸神害怕人类会再度引发世间浩劫,便将绝大多数的人的神力收了去。由于那场大战,人族开始憎恨引起那场战争的妖族,加上又被神收去了神力,再无力量与妖族抗衡,人类便更加地惧怕和憎恨妖怪了。   最近,各国的占星术者都预测出冷撤的封印出现了裂缝,也就是说妖王随时可能会苏醒,各地妖怪也变得蠢蠢欲动,弄得人心惶惶。   他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占星术者?究竟什么是占星术者?”他问。   央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的神情,但又平静地答道:“其实我们人族共有五个国家,分别是南和国、北冥国、西魔国、东剑国以及天盛国。而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占星术者。所谓的占星术者是没有被神收去神力的人。占星术者可以预测过去和未来,以帮助国家及时解除灾难。不过,占星术者虽能预测未来,但若要改变未来则会失去性命。”   “那占星术者如何能保护国家呢?”林简瞳插嘴问道。   央的眼神又忽闪不定起来,“当占星术者预测到国家将遇到重大灾难以至会灭亡时,便会不惜以牺牲自己作为代价来改变未来。”   “啊?那不是太残忍了吗?”林简瞳捂着嘴道。   “不,占星术者不同常人之处还在于比别人多两条命。也就是说占星术者拥有三条命,可帮国家改变未来三次。”央答道。   “那占星术者死后,这个国家会怎么样?”他抢在林简瞳开口前问道;,同时恶狠狠地瞅了一眼那个面露不满的少女。   “那个国家仍保持繁荣昌盛,然后会有新的占星术者降生在这个国家里。”   他听了,叹道:“这个世界还真是有趣啊!”   之后,他又问了关于人鱼族和妖族的事,央只说人鱼族与人族仍存在着一些矛盾,甚至有时会兵刃相接。而妖族由于妖王被封印而不敢肆意从森林里出来,大都躲在各自的巢穴中。当然也有胆大且有能力的妖怪在夜间从森林里出来作乱。当央刚说完这些时,英就出来了。然后英就大量地吐血,甚至昏了过去。   英的母亲只道英是患了重病才会这样。但他猜想大概是央出现的原故。一个普通的身体却要随两个灵魂,难免会因负担过重而有所损伤。双魂者,却也是个悲剧人物。   那个叫星刻的黑衣人便是这个南和国的占星术师,拥有三条命的神人吗?冷撤心想,那他为什么道出了我母亲的名字呢?难道他真的认识我的母亲。可这……不太合理啊!明明两个不同时空不同世界的人……   突然一只冰冷如木头的手抓住了冷撤的右脚,冷撤一惊,回过神来,低头往下看,只见一个浑身又脏又破的人趴在地上,枯干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脚。这时,这个人抬起了头,一头凌乱茂密的头发遮着这个人的脸,看不清其面孔。   “乞丐吗?”冷撤饶有兴趣地蹲下身来打量着这个肮脏的乞丐,他的手中正拿着刚买的热包子,打算拿回去给林简瞳和英的母亲吃的。见这乞丐可怜的很,他望了望手中的四个包子,心想:那丫头少吃一个应该饿不死吧?于是,他取出一个包子来,递到乞丐的面前,道:“拿着吧!”   一阵风夹杂着片片落叶吹来,乞丐凌乱的头发现吹开了,露出了整张脸。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竟是一具木头打造的傀儡!    ☆、Part6   他蹲下身子,望着眼前的无脸的木头人,稍纵即逝的惊愕后,脸上又堆上了笑容,伸出手欲抓住木头人,探其怎么个构造。木头人却一个翻身,竟从他的手中逃脱,站在了他的对面,凌乱的头发又将其脸部整个给遮住了。从外表看来竟和一个普通人无异。   冷撤站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充满了邪气,道:“真是个不错的木头人呢!幕后的操纵者为何还不现身?”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一阵风吹来,竟像是冷撤在自言自语。这让冷撤不由地有些恼火,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再不出来,我便把你的木头人给拆了!”他话刚出口,便一个转身来到木头人的面前,毫不犹豫地给出一脚。木头人却一个翻身,再次逃脱。   在木头人还未落地时,冷撤已到达木头人面前,一手抓住木头人的棍般的腿。别看这是个木头人,体重倒也够呛。冷撤硬是咬着牙,将其一下子摔倒在地。不过这只对肉体凡胎的人才有用,对一个木头人可没多大用处。然而这木头人却像个人似地竟在地上扭动着身体,还发出□□的声音。   “我只是想讨口饭吃,您又何必这样打我呢?”木头人一边□□一边用着沙哑的声音说。   等等,这木头人竟会说话!是妖怪吗?冷撤环顾了一下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竟围了之么多的村民。只见这些村民表情极其愤愤不平,对着他指指点点。一个男孩从人群里挤了进来,跑到他的面前,横眉倒竖地问:“喂,你干嘛打一个乞丐啊?”   “乞丐?”冷撤笑着道,“夜英,你去好好看看那个人的脸,看看他究竟是什么?”   “什么啊?”英嘀咕着跑过去,正欲去拨开乞丐的头发,一只冰冷的手却一下子抓住了他刚伸出的手。英被这突如其来的手吓坏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给我点食物吧!好心人,可怜可怜我吧!”乞丐趴在地上紧抓着英的手乞求道。   英眨了眨眼睛,伸出另一只手,拨开了乞丐的头发,一张熟悉而苍白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这个乞丐竟有着和他一样的面孔。   “英,”央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只是幻觉,你不必害怕。你还记得昨天赌神跟你说过的话吗?”   英想了想,点点头,在心中道:“他要我如果遇到一个乞丐,不管那个乞丐多丑陋或是多可怕,都要施予他食物。”英说到这儿,豁然明白,那个爱讲故事的老头指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乞丐啊。   想到这儿,英伸出幼嫩的小手慢慢拨开这个乞丐的木头般的手,轻声道:“你放开我,我给你取食物去。”   乞丐听了这话,立刻松开了手,端坐在了地上。   英跑到冷撤的面前,伸出手道:“给……给我两个包子。”   冷撤一下子愣住了,他望了望那边端坐着的木头人,有些恼火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给那个妖怪食物吧?”   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给我嘛。我还有两个离币,还能够再买两个包子。”说着,他从兜中掏出两个刻有星星图案的小小的铁币。这种钱币在人族五国中通用,只不过不同国家对它的称呼不同,全由君王而定。   冷撤这下终于明白英的母亲——那个白发苍苍却身体硬到不行而且罗里八唆的老太婆为何一大早要他陪着这男孩来买包子了。因为英的同情心泛滥得太厉害。见谁可怜就送谁包子。想到这儿,冷撤对英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时围观的村民也都散开了,卖菜的去卖菜,买菜的买菜。   英望了望身后的乞丐,那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也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只觉阴风阵阵,不由地打了个寒噤。他走到乞丐的面前,弯下身来,道:“你等我会儿,我这就给你买包子去。”可正当他想转身离开时,那个乞丐却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   “你……你想干什么?”英惊恐地挣扎道。   这个浑身又硬又凉的木头人紧紧压住英幼小的身体,沙沙的声音传来:“我可不喜欢吃包子,我想吃你身上的肉。”   “救……救命啊!”英挣扎着大喊道,嗓子一甜,竟吐出鲜血来。殷红的血洒在乞丐的狰狞的脸上,竟像是被什么吸收了般,瞬间消失了。   “好美味的血啊!”沙沙的声音响起。   “救……救命……”英只道出了这句便昏了过去。   大街上,两个人影凭空消失。那些来来回回的人竟没有一个发觉到这件诡异的事。   土灰色的圆柱形房子里,一头白发的老太婆正在眯着眼缝补着别人送来的衣裳。一旁的林简瞳望着在眼前穿来穿去的银色细针,好奇地问道:“老奶奶,你就是靠帮人补衣服赚钱的吗?”   老太婆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奇装异服的女孩,又低下头继续缝补衣服,“是的,我这一把年纪的老人家除了这个,其它的也干不了啊!都是这该死的命运,让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儿子,却带走了我的丈夫。唉,可怜我那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又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地挨饿,都二十六岁了,还只是个八岁孩童的模样。”   林简瞳听着也跟着悲哀起来,叹道:“英真的好可怜,这么小就得了精神分裂症。”她还一直认为英时而说自己是英时而又说自己是央,是由于得了精神分裂症。突然她又一惊,“什么!您刚刚说什么?英都二十六岁了?!”   老太婆抬头瞅了少女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儿子是二十六岁了,你惊叫做什么?”   林简瞳嘿嘿地傻笑一下,心中却道:这老奶奶该不会也得了什么精神病吧?   蹲在坑上的少女环顾了一下这破旧拉塌的古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望着老太婆,心想:这老奶奶也真是个好人,家里这么穷,还愿意收留我和恶魔。(她似乎习惯了称冷撤为恶魔了。)不过,我可不能在这白吃白住,我要用一个现代人聪明的头脑帮助这家人。   “好吧,”少女站起身来,将旁边的老太婆吓了一跳,“我决定用我的智慧让您的家富起来!”   老太婆用着鄙视的眼神看着少女,怀疑地问道:“你能做什么让我富起来呢?”   林简瞳立刻石化了,“这……这个嘛!”她挠了挠头,想了想,忽然记起她曾经得过手工艺术奖,这让她眼睛一亮,“我可以雕刻玩具。对了,就这么定了!卖玩具!”   “哦!”老太婆回过头来,继续缝衣服,“如果你喜欢玩具的话,西家邻居那儿有很多,而且都是免费的。”   林简瞳听了差点晕倒,但想到自己现代人的头脑,兴致又高昂起来了,“不,我制造的玩具可和你们这儿的玩具完全不同,保证你们从没见过,让你们大开眼界!”   “哦!”老太婆嗯了声便没再理会那个少女。   林简瞳见老太婆竟是那个反应,心中不由地来火:瞧不起人是不是?等英和恶魔回来了,我们就开工!等到我做的玩具大卖时,看你还敢瞧不起我。不过,该用什么材料做玩具呢?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用泥吧,太脏了!用木头……嗯,就用木头!   “奶奶,你们家有木头吗?”少女兴奋地问道。   老太婆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道:“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木头那是妖族的东西,只有官府和有钱的富人才会有!”   “哈?”林简瞳也惊讶了,“那……那路上、街道旁不都有树吗?”   “那也是官府的!”老太婆没好气地吼道,“我们平民可不敢碰那东西。”   “那你们都用什么烧火的呢?   “你看,”老太婆指着外面,“地上的落叶枯草,还有田里粮食的根叶晒干了都可以拿来烧火。”   “啊,那你们的家具。。。。。。”林简瞳这才发现什么桌凳床柜拉,全都是石头或泥巴做的。这让她着急上火了,“甚么破官府,竟不让老百姓使用木头!”   “也不是不让用,”老太婆平静地道,“如果谁想用木头,大可去森林里砍。”   “对,我们可以去森林里砍树嘛!“林简瞳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了。   谁知老太婆又泼了一盆冷水,“森林是妖怪的地盘,谁敢到那儿去砍树,定是活腻了。“   不过这次水可没泼灭少女心中的火焰,“没关系,恶魔他是很厉害的!“林简瞳双眼冒火道,”好了,给恶魔打个电话,叫他快点回来。“   当林简瞳从兜里掏出粉红色的手机时,突然仰天吼道:“啊!这个时代没有信号啊!“望着心爱的手机,林简瞳顿时有种想自杀的冲动:刚买的手机就这么报废了,该死的穿越啊!正在这时,有道红光破顶而入,径直射到林简瞳的手机上。当老太婆和少女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时,一阵轻音乐传来。   “手机。。。。。。竟然开通了!”林简瞳的眼眶都快崩裂了。她连忙打开手机,只见是个陌生的号码,而且很奇怪,这号码是有一连串蝌蚪似的符号组成的。她从没见过。不过,她那还想那么多,连忙按了接听键。“喂,我是林简瞳,请问……”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却已挂了机。红光也随之消失了。林简瞳顿时横眉倒竖。   街道上,行人匆匆。金发少年快速的往回走着,心中担忧着那个双魂者。然而当他返回原地时,木头人和那个小男孩已经消失不见了。冷撤不由得懊恼起来,“真被气昏头了,我真不该丢下他的!那个可恶的木头人也不知有没有伤到他……”这时,他的手机传来了死亡音乐的铃声。   他取出黑色的手机,皱着眉头,“难到这个时空也有信号?”他自语着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立刻传来了林简瞳尖叫的声音“啊——我就知道,这能行!”   “夜英回去了吗?”冷撤平静的问道。   “夜英?他没回来啊!”林简瞳道,“对了,你难道不惊讶吗?这个时代没有信号,但我竟然打通了你的手机!”   “嗯。”冷撤关上了手机。他随便拦了一个路人,微笑着问道:“你有见过一个小男孩和一个肮脏的乞丐吗?”可路人摇了摇头便走了。他又问了路旁几个卖东西的人,但他们都摇头道不知。他不由得留下了冷汗,难道也应被木头人抓走了吗?想着,他低下了头,看到了地上有着点点血滴,便蹲下身来,摸了摸还未干涸的血迹,心中道:“不好!夜英果真被抓走了!”   土灰色的房前,奇装异服的少女站在门前来来回回走着,自言自语道:“这个臭恶魔,买个早饭也这么慢!恶魔!”   这时金发少年已来到少女的面前,冷冷的问道:“你是在诅咒我吗?”   “啊——哈哈,怎么会呢?”林简瞳直冒冷汗,“对了,你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慢……”   冷撤将包子全交到了林简瞳的手上,认真的道:“你把包子拿回屋子去。记住,不要乱跑!”说完,他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林简瞳迷惑地望着少年的背影,喃喃道:“怎么啦?……”   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冷撤停了脚步,冷静道:“不用躲了,要想杀我就快出来!”   三个黑色的身影立刻从阴暗处飞跃了出来。这三个“人”没有嘴巴,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破碎衣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   “又是木头人啊!”金发少年歪着头笑道。黑色的眼眸中满是杀气。   三个木头人同时发出沙沙的声音:“那个双魂者是主人的食物,你最好别打扰主人的用餐!”   冷撤伸手敲了敲旁边的墙壁,立刻有沉闷的声音传来。“你的主人就在这面墙的另一边对吧?”他笑着问道。   “没错。”沙沙的声音回答道,“在你临死前,说吧,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冷撤冷静地笑着,指了指鼻子,“是你们的臭味把我引来这儿的。我今个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臭名远扬了。哦,对了,我可是不死的哦!”   “不死看我们把你四分五裂了,你还能不死?“狠狠的话音刚落,三个木头人同时攻了上来。   冷撤冷笑一声,立刻对着一个木头人飞起一脚,同时挥手抓住了其余两个木头人长长的头发。   被踢中的木头人瞬间便飞了出去,撞在树上,发出卡卡的声响。而另外两个木头人的头发被冷撤打了个蝴蝶结。此刻这个木头人正不断挣扎着要挣脱彼此。   冷撤拍了拍手,正得意时,之前撞在树上的木头人竟一个翻身,又向他会起拳头攻来。   金发少年冷笑着,顺着木头人攻来的姿势一把扼住了其双臂,然后顺腿一踢,木头人整个拦腰断开,散落在地。   这时只听撕拉一声,另外两个木头人竟已挣开了头发上的结。只见青丝如落叶般飘落,木头人成了光头,显得更加可怖了!   “沙沙沙…”木头人晃着可怕的脑袋,站在了少年的面前。   冷撤终于收起了笑容,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心中恐道:“这木头人可真难对付,早知道带把火烧了它!”不过现在想什么也没用了,两个木头人又同时攻了上来。   林简瞳将包子交给英的娘后,便急忙跑了出来,完全把冷撤的话抛在了脑后。“我一定要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她信誓旦旦地道。最后,她在大街上转晕了头,望着满大街来来往往的人群,顿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突然他想起了手机,于是连忙拨上了冷撤的号码。   死亡音乐的铃声传来,然而久久无人接听。“臭恶魔竟然不接我电话!”林简瞳弩嘴愤愤的骂道。   突然有两个路人的对话传到了少女的耳中,“你看到了吗?刚才竟然有人敢去那个地方!”   “是啊,那个地方可经常闹鬼呢!”   “慢着,”林简瞳连忙拦住了那两个路人,焦急地问道,“你们刚刚说的是不是个金发少年?”   “是…是啊…”路人望着气势汹汹的少女,吓得直点头。   “那他去了什么地方?”少女问道,双手叉腰,样子有些凶狠。   “在…在那儿。”两个路人同时指着村子最荒凉的一个地方惊恐地道。   “谢了!”林简瞳说完便向两个路人指的方向跑去,身后传来两个路人的叹息声:   “唉,又有一个不要命的!”   “也许像这种母夜叉连鬼都怕呢!”   “你怎么说话呢?”   “……”   阴暗的角落里,殷红的血染红了地上的落叶枯草。   冷撤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木头人,又望了望被木手贯穿的胸膛,嘴角流出一行鲜血来。“你的手是用什么做的啊,竟象刀一样锋利?”他笑着问道,面目却有有些狰狞。   木头人抽出了手,发出沙沙的冷笑声。金发少年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血流满地。地上是两具四分五裂的木头人尸体。   “可恶!”冷撤吐了一口鲜血,咬着牙道,“没想到…毁了两个…竟然使第三个更厉害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最后少年倒在了血泊中。   而此刻,林简瞳站在一间破得千疮百孔的庙堂外,惊恐地望着四周,叹道:“好多间破屋啊…没人住真是浪费土地!”在他那个世界的房子的天价让她不由地有了这种想法。突然,阵阵的臭味夹杂着血腥味飘来,她连忙捂住了鼻子,喃喃“这个地方怎么这么臭啊?”   破庙里传来怪怪的沙沙声,仿佛有人在低语般。林简瞳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推开了面前那扇虚掩的门,像个盗窃者一样悄悄的伸出头往里看去。   破庙里。被灰尘布满的佛像前,一个一身破烂的黑色衣袍的傀儡师笔直地站着,灰褐色的长发乱糟糟的披散着,遮住了满是烧疤的脸孔。在他的面前,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紧闭着双眼坐靠在墙边。   “月,我的徒儿为师终于找到你了。”傀儡师轻声喃喃着。黑色的瞳孔遍布了整个眼眶,却显得暗淡无光。   男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当傀儡师满是烧疤的可怖脸孔映入他的眼帘时,他并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一脸大人般的冷静和成熟。   央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傀儡师,平静的问道:“你是谁?抓我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傀儡师听了大笑起来,本来就可怖的脸孔又多了几分狰狞。“月,你连为师都给忘了吗?”   “我是央。”央平静的答道。“不对,你是风之魔月,是我鬼泣的徒儿!”傀儡师突然发怒道,同时紧紧握起了手。   央的身体突然像失去了控制,自己的手竟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的脸上立刻连最后一丝血色也退了去。“是念丝啊,你是使用念的傀儡师?”他平静的问道,声音苍哑。   “是啊,怎么,你想起为师了吗?”傀儡师说着松开了手。   央终于得以喘息,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却浑身一颤,吐出一口血来。   傀儡师突然想陷入了回忆之中,用着渺茫的声音道:“月,还记得吧。三十年前,你本是要做我的傀儡的啊!可你离开了为师,那么决然地离开,令为师伤透了心!还记得吧,那个血染的夜晚,你死在了为师的面前,步入了轮回。为师说过,即使你转世,换了身份和名字,为师也会不惜一切地找到你,把你做成我的傀儡!”   央冷笑,“前世的事已经与我无关。”   “有关!”傀儡师挥手怒道。阵阵如剑的厉风从他的破袖中催出,庙中的佛像立刻炸成了碎片。“月,怎么样,”傀儡师的语气缓和下来,“做一个双魂者很辛苦吧?每天都要承受着肉体的折磨和另一个魂魄的压迫,苟延残喘的活着,你一定很不甘心吧?不如来做我的傀儡好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健全的身体,让你摆脱双魂者的痛苦和轮回的召唤,永存世间。”   “够了吗?”央冷冷地道,“我已被神选为南和国的占星术者。便不会成为你的傀儡!”   “占星术者?”傀儡师大笑起来,“南和国有认同吗?那个紫君王有来找过你吗?南和国已经另寻了一个占星术者,而把你抛弃了!”   “他们会有需要我的时候.”央平静的道。   “哈哈…你以为以你一个双魂者能为南和国做什么?自欺欺人也该有个限度!”傀儡师依旧冷笑着,一颗闪耀着黑色光芒的珠子出现在傀儡师干枯的手上,“老实告你好了,当不当我的傀儡可由不得你!”只见傀儡师微微动了动手指,黒珠立刻像受到了无形的丝线的指引,飞到了男孩的嘴中。   央可以感觉到珠子滑到了胃中,然后身体就像撕裂般无比痛苦。“英…英…英….”央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汗水直下,“对…不起…英…”   “放心吧,你还可多活七日。七日后,剧毒便会扩散全身。到时我会来为你解除一切痛苦,把你做成我的傀儡。”傀儡师兴奋地笑道,“徒儿,你终究是逃不过为师的手心的。”   这时,一个光头木头人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金发少年走了进来。   “啊——”少女的尖叫声从院外来,“恶魔…恶魔…”   林简瞳从虚掩的院门外冲进来。她不顾一切的跑到了冷撤边,蹲下身来,着那张被血染色却依旧俊美的面孔。“恶魔…你…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滴滴晶莹的泪珠落在少年的脸上,和血融在了一起。   “你!”林简瞳突然伸手指向那个傀儡师,表情愤怒。当她近距离看到那张满是烧疤的脸时,吓得倒吸了口凉气,但故作镇静,“你究竟对恶魔做了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   “恶魔?”傀儡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奇装异服的少女,动了动手指。   少女突然不说话了,怔怔地望着傀儡师。她突然不能呼吸了,仿佛有道丝线勒住了她的脖子。“救…命啊…”她喃喃道,心中恐慌:我要死了吗?我这次真要死了吗?不要啊!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就这时,她手臂上的红线突然开始灼热起来,烧得皮肤火燎般的痛。她勉强睁着眼睛,却看到到处都是线。她的手臂,她的颈脖,甚至整个身子都被灼热的丝线包围了。然后鲜红的血从从她的手臂上渗了出来,流入了那红线之中。接着,那道冰冷的目光又出现了。就在这层层丝线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在望着她,满是邪恶的笑意。   念的丝线突然断开,傀儡师吓得后退了几步。望着眼前浑身闪耀着红光的少女,可怖的脸上露出了迷惑和惊讶的表情。   “你还不能伤她。”央勉强站了起来,流着冷汗道,“她是妖王的人。”   “妖王?”傀儡师深了口气,“开什么玩笑?妖王在五百年前就被封印了…”   “你难道没有听说吗?妖王的封印出现了裂痕,你难道就从没想过原因吗?”   “离语神女死了?”傀儡师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妖王心脏的封印解除了,所以…所以…”   “妖王心脏不仅解除了封印,而且它化成了人形,此刻就在你的面前!”央说着又坐了起来,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裳。   傀儡师更加迷惑了,“他在哪儿?”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金发少年的脸上。那张俊美的面孔,和妖王一模一样!“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如果就是妖王的心脏,就不可能这么弱,不可能被我区区几个傀儡打倒!”他摇着头否定道。   “是神之咒链把他的力量封印了。”央答道。   “神之咒链?”傀儡师迷惑道,“那种传说中的巨有强大封印力量光链?恩?这也不可能,妖王心脏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人封印?”   “那是因为它真正的力量还未觉醒!”   “哦?哈哈…原来如此!”傀儡师大笑道,伸手指向一身红光的少女,“那么她呢?她是谁?”   “她是瞳之拥有者。”央答道。   “什么?”傀儡师惊讶道,“哼!那不过是五百年前的一个传说!”   “不是传说。瞳之拥有者是五百年前五国第一任占星术者同时预言出的人物。‘瞳之拥有者,将破神之赌约,取妖王之性命。其将于五百年后降临于南和国,戴血之红线,与魔之心脏同现’.”央冷笑着,”魔之心脏就在你的面前,血之红线就在少女的手臂上。而他们又是一起降临于南和国。”   傀儡师的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既然这个少女是妖王的克星,你又为何说她是妖王的人?妖王因是恨不得杀了她才对!”   “血之红线是由爱神的精血所制成的,能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相连。而如今她与妖王心脏一同系着血之红线,也就是说妖王有什么样的力量,她就有什么样的力量。妖王杀不了她,你更杀不了她。你说她算不算是妖王的人呢?”   傀儡师望了望仍一身红光的少女,倒退了几步,深吸了口气,“哼,妖王什么的,我已不想去管。七日之后,我将再来找你。”说完,他便化作一道黑光消失于天际。那个木头人傀儡瞬间倒地,化作碎屑。   “发生什么事了?”林简瞳方才回过神来,她身上的红光已经退去,此时正一头雾水的望着傻笑着的小男孩。突然,她想到了冷撤,连忙蹲下身来,使劲摇着冷撤的身体,“恶魔…你可不能死啊!我…我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莫名其妙的世界里…”说着,眼泪又上来了。   怎么这么吵啊?冷撤皱起了眉头,愤怒地睁开了眼睛,一张满是泪水的面孔映入了他的眼帘。“怎…怎么啦?”   “恶魔!你吓死我了!”少女大叫一声变扑到了一头雾水的少年身上,久久不愿松手。   冷撤摸了摸身上的伤口,惊讶的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了,连伤疤都没有留下!不过,林简瞳整个压在他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快起来!我没吓死你,你却快把我压死了!”他冷声斥道。   “不要,再让我抱一会嘛!”少女耍赖似的道。   “喂……”冷汗。   央望着这对欢喜冤家,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央,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英问。   央摇了摇头,在心中道:“大部分是真的。不过说妖王有什么力量林简瞳就有什么力量是假的。她只是瞳之拥有者,至于拥有什么力量我确实并不知道。我那样对鬼泣说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   “那简瞳身上的红光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因为冷撤吧。他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有着强烈的保护这个女孩的意志。这时他身上本被封印的力量通过血之红线传到了女孩的身上。”   “真希望他和她能够幸福啊!”   “我也这么希望着,可命运这是谁能预料呢!就连我这占星术者也有难预料的事啊!”   “英…”   “什么?”   “你怕么?”   “怕什么?”   “没…什么…”   央乘着自己还掌控着身体,抬起了头,望着外边蔚蓝的天空,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惑和茫然。   一个南和国的占星术者,真的要成为妖族的傀儡吗?不,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Part7   一大锅热腾腾的青菜汤,四个巴掌大的红薯。   林简瞳的眉头皱成了蝴蝶结,“没有好的衣服穿,连吃的也这么糟,还让不让人活了?”于是招来其他三人的鄙夷目光。   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盯着一身干涸血迹的金发少年看,表情时而凝重时而烦扰,小声嘀咕着:“这三个孩子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一个个灰头土脸,血迹斑斑的?”   冷撤则一直望着屋顶,心里却有些发毛:这老太婆怎么总盯着我看?她不会这么小气吧?一件破衣服而已…   英见气氛十分紧张,连忙拿起面前的红薯,边吃边道:“大家不是早就说饿了吗?怎么都不吃啊?”   林简瞳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英,吃过饭后,带我和恶魔去森林砍木头去!”   “为…为什么?”英停止了咀嚼,惊讶地问。   “做玩具给你玩!”林简瞳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英也眨了一下眼睛,表情却很迷惑,“可我都二十六了啊!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不是小孩就不能玩了吗?”林简瞳理直气壮的怒道,“而且玩具可以用来卖。等我们赚了钱,就不用在过这种苦日子了!”   “可…可如果只是要做玩具的话,用泥土也可以啊!”   林简瞳蹙起了眉头,晃了晃手,“泥土太脏了,我就是喜欢用木头。”   “可森林里有妖怪,太危险了!”   “没关系,我们打白天去,看那些妖怪能把我们怎么地?况且我们还有恶魔呢!”   冷撤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无辜的笑容:喂…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保镖了?   “可是…”   “你还有完没完啊?”少女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   这是老太婆瞅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少女,提高声音道:“我虽然不想管你们要做什么,但你们可得保证自己的安全。尤其是我儿子的安全,我可不想死时没人送终。”   林简瞳一愣,这才觉得自己太霸道了,竟然忽略了一个老人家的感受。于是,她望着英可爱而苍白的脸蛋,认真的道:“英,你还是留在家中陪你娘吧,只要恶魔陪我去就好了。”   英却是很吃惊,“为什么?没我带路,你们会迷在森林中的?”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我十年前就去过森林了。我还能记得路。”   “哈?”林简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竟然去过森林了?那森林里是怎样的?都有些什么妖怪?好玩不?”   “这个…”英冷汗直冒,“应该不好玩吧?不过也算不上危险。因为哪里有坏妖怪也有好妖怪。只要你无恶意,好妖怪还会帮助你呢!”   “咦?”林简瞳去森林里的心更坚定了。   “英十年前为什么去森林里?”冷撤开口问道。   老太婆连忙抢过话头,“英这个孩子呀,别看他长不大,却是村里最能干的孩子!”老太婆说着,满市皱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幸福的微笑,“十年前,我身染重病,我眼看要上了黄泉路,只有长在森林里的妖花才能救我。英就一个人去了森林,第二天就带着妖花安全归来了。我的英可真是个大英雄”   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其实都多亏了好妖怪的帮忙啦!“   “妖怪…“林简瞳陷入了沉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生灵啊?恶的妖怪…就像是那个想要烧死我们的鼠妖和那可怕的傀儡师。那么善的妖怪呢?善的妖怪会是什么样的呢?”想到傀儡师,林简瞳望了望身旁的英,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上午,我在庙门外看到你哦和那个傀儡师好像在谈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和他究竟都谈了什么啊?他给你吃的那个黑珠子似的东西是什么?”   英眨眨眼睛,傻笑道:“其实我一直在劝他向善呢!他给我吃的是个大补丹,为我治病来着。”   “是嘛”林简瞳用着百分百的怀疑的语气问道。   英留下了冷汗,“是…是啊。要不他怎么会不杀我们便走了呢?”   “傀儡师?”冷撤无意中听到这词,心中顿时不爽,毕竟除了被他老爸打败过外,傀儡师是第二个打败他的人,而且他还输得好惨。   村外,被封咒符围着的森林的中心,一座和巨松一样直插云霄的魔之白塔在太阳下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然而,森林之外的人类是看不到这座白塔的。这是一座被戾气和诅咒包围的塔,凡人或法力不强的妖怪只要一靠近它,便会瞬间被戾气和诅咒吞噬死亡。这座魔之白塔里只住着两个妖怪,两个异常强大的妖怪。   “王,妖后要您召集妖族各地的将领,您怎么还在这儿睡大觉啊?”重重纯白色的纱帐后面,一个悦耳的男子声音响起。   圆形的窗前,金色的阳光照着一头金色扎旗的头发。稚嫩而俊秀的脸庞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一副书生模样的白衣少年趴在白木桌上,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眼眸如同天空一般澄清。他打着呵欠望着眼前的妖族右将。只见这个人一身淡紫色的纱衣,长长的银色头发如同瀑布一样整齐的披散着。那张面孔美得令阳光都失去了色彩,是任何人类女子都无法堪比的。倾国倾城的微笑妖艳无比,令人心惊。   “红蓼,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叫我王!”书生少年皱着眉头怒道,“父王只不过是被封印了,又没死!所以,我还不是妖王!”   “是,封天陛下!”红蓼低下头道,银色的长发立刻散落下来,显得更加抚媚动人了,“那妖后的命令…”   “我才不想管呢!”少年闭上了眼睛道。“母后总是呆在万魔林享受,竟想把这些烦人的事交给我,我可不干!”   “陛下…”   少年睁开了眼睛,只见那张美得惊人的面孔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稚嫩的脸上立刻泛起了一片红霞。他连忙推开了红蓼,却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   红蓼见封天陛下被自己吓成这样,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容比满园盛开的玫瑰还要娇艳。   “你…你…”封天趴在地上指着红蓼,惶恐地道,“你这个变态!不要靠我这么近!”   红蓼一边说着是是是,一边把跌倒的封天扶了起来。   “红蓼!”站起来的少年气呼呼地道,“你是个男的好不好!以后不要再穿这么女人的衣服。还有,把你的头发扎起来,别弄得就像个娘们!”   然而红蓼并未理会封天的话,而是走到了窗边,向窗外望了望。只见森林的南边有无数惊起的鸟雀在天空中盘旋,犹如一个密织的黑网。“陛下,有人类闯入森林来了。”他平静道。   “什么?”封天一脸的惊恐,“不会又是那个持有破妖神箭的紫君王吧?真是的,我们又没有攻击那个村子,更没伤害那个双魂者,他没必要三天两头来恐吓我们吧?……”   “不是紫君王。”红蓼道,殷红的嘴角勾出一抹美丽而诡异的笑容,两颗尖牙在阳光下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看来今天有新鲜的人血喝了。”   封天的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走,红蓼,我们去会会那几个大胆的人类。”   “是的,陛下。”   森林边境,有一节铁栅栏倒在地上。两个穿着印有墨字的黑色官服的小兵持着长矛对着对面的人,却迟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因为只要他们在迈出一步,便进入了妖族的地盘。   林简瞳背着一把铁质锯子,面向瑟瑟发抖的士兵直吐舌头。一旁的英直冒冷汗:完了完了,我们竟然推倒了封之栅栏!官府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冷撤一直盯着手中的银色大刀,考虑着遇到妖怪时该如何挥动它.林简瞳跑了好多家才借到的银色大刀,竟然只是个道具,根本砍不动任何东西!林简瞳只道这把刀是用来吓吓妖怪。   望望正调皮地吐着舌头的少女,再望望手中的道具刀,冷撤顿时有种想把这个少女砍死的冲动.用这种刀对付妖怪,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奇怪的是他竟然也跟着这个少女疯来了!   冷撤把大刀往肩上一放,回头斜视着少女道:“走了!你还在那儿跟两个胆小鬼较什么劲啊”已经换回黑色校服的他,此刻看起来竟有种仙侠的感觉了.林简瞳转过身来,呆呆地望着少年潇洒的背影,高兴地道:“出发喽!”   两个士兵望着三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森林里.一阵秋风卷落叶,二人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三人走入森林没多久,森林里就起了大雾.雾气很浓,几乎将阳光都阻住了.没有风,一切静得出奇.林简瞳有些害怕了,她紧紧拽着冷撤的衣袖,小声道:“是不是有鬼啊我......我们是不是不该来啊”   冷撤转过头,注视着脸色苍白的少女,又好气又好笑道:“当初可是你硬要来的,怎么现在你又要回头了”   英这时拽了拽林简瞳的衣服,道:“这雾只是要阻止我们继续前进的,你没必要害怕。”   少女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强装镇定地道:“谁......谁怕了本小姐才不怕什么雾呢!”然后她指着身旁的一颗树道:“好吧,我们就从这棵树开始吧!”她取下背后的锯子,递到冷撤的面前,“开工了!”   冷撤皱眉,忍住怒气笑问道:“你是要我给你当工人呢还是当保镖呢”   林简瞳这才反应过来,“啊......真......真对不起,我自己来锯,哈哈......”   “我来帮忙。”英道。   然后一个小孩和一个少女开始对一棵并不粗的树锯了起来。   冷撤谨慎地看着四周,他虽然由于浓雾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但可以感觉到这周围有很多的眼睛——众多妖怪的眼睛。他握紧了大刀,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也许这把妖刀还真起到了一定的吓唬的作用,一时间竟没有妖怪敢上前进攻。   林简瞳对此事全然不知,正对锯树乐在其中呢!   英则一边忙着一边四处瞅着,担心着妖怪会随时攻上来,小小的额头上流出细细的汗珠来。   最紧张的时刻中终于来了,浓雾里,无数的黑影如同鬼魅般穿梭着,似想攻击又不敢的样子。林简瞳仍在专心致志地锯着树,竟没在意那些黑影。   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理念,冷撤就这样一直站着。事实上,他持着那把无用的大刀,根本没有打败那么多妖怪的信心。   “终于锯完一棵了!”林简瞳直起了腰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她望向也正抹汗的英,正欲说辛苦了,却见英的背后出现了两道红光,她吓得倒吸口凉气,那是两只妖怪的眼睛!这时,那两道红光疾速向英飞来。   “小心!”她惊呼一声,冲了过去,猛地将英抱起,然后连英一起扑倒在地。随着风呼呼吹来,红光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两只利爪划过了她的肩膀,殷红的血伴随着剧痛涌流出来。   “林简瞳!”冷撤惊呼一声,连忙冲了过去,奋力挥起一刀,直接将那黑影砍成两半。黑雾散去,那黑影化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落在地上便化作一摊灰烬。   “好香的血啊!”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传来。随着这个声音的到来,那些黑影竟像是害怕了般,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尽。   英从林简瞳的怀中爬出。只见这个少女正捂着满是鲜血的肩膀,脸色极其苍白,紧蹙着眉头。   英满是愧疚,担心道:“你…你怎么样了?”   林简瞳勉强站了起来,忍着剧痛,挤出笑容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啦!”   英不由地梗咽了,除了母亲和央,从没有人会这么不顾性命地救他。他想扶着这个因自己而受伤的少女,却因身体太矮小而做不到。他第一次憎恨起自己这长不大的身体。   见林简瞳自己能够站起来,冷撤松了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声音上。这个声音的主人能单凭声音就震慑了群妖,绝不简单!   雾渐渐的散去了,周围的景色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阵风吹来,树叶便刷刷的从树梢落到地上。时间在此刻突然凝固了,冷撤怔怔的望着出现在眼前的两个人型妖怪。一个是白衣金发,打扮似书生的少年。另一个是倾国倾城的紫衣银发的“美女”。少年一脸的严肃较真,“美女”则挑衅似地微笑。   “好大胆的人类,竟敢擅自闯入我妖族的地盘!”封天怒气冲冲地道,然后,他的目光就紧锁在冷撤的身上,表情像是愣住了,又像是陷入了沉思。   红蓼似乎也对冷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幽暗的眼睛一直盯着冷撤的脸看,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妖王…”他喃喃道。   林简瞳靠在树上,望着那个紫衣美女竟一时出了神,连疼痛几乎都忘记了。   英倒是一头雾水,一边担心地望着林简瞳,一边用余光瞄了一眼那个像是书生的少年,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和那个少年一定在哪见过,可在哪呢?   银色的大刀在空中被挥了两下。冷撤谨慎地望着那两个妖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知道,对方很强,强到令人震撼,他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他却并没有害怕,而像在为遇到强劲的对手感到兴奋。“我已经闯进来了,你们又能怎样呢?”他挑衅似的问道。他本以为对方会愤怒地向他攻来,却见那两妖怪没有丝毫的动静,甚至不见丝毫的愤怒,他们的脸上竟然渐渐地浮出了激动和兴奋。   “父王!”   “妖王!”   什…什么?冷撤立刻愣住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个白衣少年已经飞奔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封天看样子只有八九岁,要比冷撤矮一大截。他抱着冷撤,像是习惯似的用脸蹭着冷撤的衣服,像个宠物似的,嘴中呢喃着:“父王…父王…您终于从封印中解脱出来了。五百多年了,孩儿好想您啊!”   林简瞳和英当场就石化了,“恶魔竟然有儿子了…”   原本还想打一架的冷撤也快要石化了,“喂…喂…”他冷冷地道,“谁是你父王啊?”   还未等封天回答,红蓼已经走了过来,单膝跪地,道:“王,欢迎归来。”   “王?”林简瞳和英同时惊讶道。央倒是在英的身体里抗议了,“喂,英,那个丫头惊讶也就罢了,你一个明事人也跟着瞎起什么哄啊!”   冷撤这才想起来央曾经跟他说过,他和这个世界的妖王有着相同的容貌和名字.。于是,他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淡淡的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妖王。只是和他长得像而已。”   红蓼似乎立即明白过来了,连忙站了起来,望望碧蓝而宁静祥和的天空,道:“对啊!如果妖王的封印解除了,这个世界不可能还这么平静。”说着他有怒视冷撤,厉声质问:“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妖王?”   “冒充?”冷撤不由得苦笑。不过一个明明很男人的声音从一个“美女”口中传出,到让人挺费解难受的。他望了望还趴在自己身上的白衣少年,有些恼火地道:“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父王了,你怎么还不起来?”   “不,你就是我父王!你就是我父王!”这家伙竟然撒起娇来了,“我记得这种感觉,这种味道。父王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味道!不会有错的!”   什么感觉?什么味道?冷撤此时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心想难不成自己身上的气味还和这里的妖王一样啊?等等,这家伙好妖王为父王,那么他岂不就是妖王的儿子吗?”喂…你是谁啊?”冷撤冷冷的问道。   “我是您妖王的儿子封天啊!”白衣少年抬起稚嫩的脸,楚楚可怜地望着冷撤。   果然如此!冷撤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连忙推开了封天,认真地道:“我真不是你父王,你再这样缠人我可就不客气了!”   封天竟眨巴着眨巴着挤出几滴眼泪来,哽咽着道:“父王竟然把孩儿给忘了,父王把孩儿忘了!”   冷撤一下子愣住了:这家伙很强吧?可他…竟然在哭?   红蓼似乎看不下去了,一个华丽的转身,眨眼间出现在冷撤的面前,低声道:“你就冒充一下妖王吧。封天陛下挺可怜的,从小就没了爹,还经常受到妖后的虐待,所以一直渴望得到父爱…”说着他把尖长,锋利的指甲划向冷撤的颈脖,换用威胁的口气道:“如果你敢不答应的话,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去杀了那边的女孩和男孩。你们的血肉看起来都挺美味的……”   冷撤一听这威胁的口气,心中便燃起了无名火。他看了看那边的林简瞳和英,只见那两人双眼含着泪花——竟然在为妖王的儿子伤心!这两家伙的同情心是不是泛滥的太厉害了?想着,他深吸了口气,灭去了心中的火焰,冷冷的道:“好吧…我答应你。”   红蓼这才收回手臂,微笑着对白衣少年道:“封天陛下,妖王没有忘记你。”   封天抹了把眼泪,兴奋地道::“真的?我就知道父王不会忘了孩儿的!父王!”   “恩...恩!”冷撤紧皱着眉头勉强应道。   “好了,”红蓼舒了口气,笑道,“皆大欢喜!那么…接下来…”他嗅了嗅空气,有红光从眼中闪过,“接下来该是我就餐的时候了。”话音刚落,他便出现在了林简瞳的身边。眼珠瞬间变成了猩红色,透漏着贪婪的目光。   林简瞳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英挡在了林简瞳面前,张开双臂道:“你想干什么?不许你动她!”   红蓼愣了一下,俯视着这个双魂者,冷冷地道:“哦?你就是那个傀儡师的徒弟啊!你快让开,我对别人的食物可不感兴趣!”他轻轻一挥手便把小男孩推飞了出去。   林简瞳望了望摔在地上吐血的英,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刚想发火,却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一个不稳,倒了下来。   少女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了吸血鬼的怀中。红蓼的眼珠越发红亮了,像是对食物渴望到了极限。   银色大刀架在了红蓼的脖子上,冷撤冷冷地命令似的道:“不要碰她!她不是你的食物!”   红蓼回过头来,妩媚地一笑。然后那把大刀化作了千万碎片,洒落在地。“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对我挥刀!”   冷撤一惊,连退数步,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红蓼!”封天一身怒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父王说话!”   红蓼望了一眼封天,眼中露出惶恐的神色,但一闪即逝。他望了望怀中受伤的少女,只见其身上的血液都变成了黑色。他转头对冷撤笑道:“再不让我把她身体里的毒血吸出来,她真的会死哦!”然后不顾冷撤和英眼中的惊讶,把嘴唇贴在了少女的耳边,柔柔的问道:“你很善良啊!所以我愿意救你…愿意娶你为妻,你意下如何?”当然对方没有回答,因为这个少女已经完全昏了过去。   知道了红蓼的善意后,英和冷撤停止了一切举动,只是静静,担忧的看着吸血鬼吸食着林简瞳的黑色的血液。封天走了过来,拍拍英的背,笑道:“英,好久不见!”   英迷惑的望着这个一身书气的白衣少年,想了想,问道:“我们在哪见过吗?”   封天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张白布来。他将白布展开在英的面前,道:“你还记得吧?这是你教我的人类文字哦!朋友!”   英望着白布上密密麻麻的相同的黑体字,轻声念道:“朋友...”记忆一下子回到十年前。那个把他从妖怪手中救下的小男孩,送了他灵花,并护送他安全出了森林。临别前,他给了那个男孩两个字,“朋友”。如今,那个小男孩都长这么大,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封天!”英兴奋地叫道。   “英!”封天同样兴奋地道,“十年前,我与你相遇的那一天,正是我六百岁的生日。过了六百岁,我便长大了。我是受到了诅咒才会长这么慢的,没想到你的成长也好慢,都十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哈哈…”   英傻笑了一下,“我…其实我…”   “我知道,你是个双魂者。身体无法承受两个灵魂,就停止了成长。”封天拍拍英的肩膀表示理解似的道。   英无奈的笑了一下,将目光移向林简瞳。   这时,红蓼已经吸完了毒血,正意犹未尽地舐着嘴边黑色的血迹。他抱着昏迷中的林简瞳来到冷撤的面前,笑道:“我吃饱了,这个女孩还给你好了。”   冷撤接过林简瞳,将其拥在怀中,疑惑地问道:“你吸了毒血不会有事”   红蓼伸出纤细苍白的手指,摸了摸冷撤怀中少女的脸颊,笑道:“区区妖毒,对于常年居住于充满诅咒的魔之白塔的我来说,根本不足为道!”   “她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英指着红蓼向封天问道。这也正是冷撤心中的疑惑。   封天自豪地答道:“他是我们妖族最得力的大将,右将红蓼,已是世界上唯一的吸血鬼王子。”   “吸血鬼?那个在五百年前被妖王灭了全族的吸血鬼吗?”英顺着身体里央的话问。   显然英的话道中了红蓼的痛处,只见这个“美女”一咬牙,一拳打在树上。接着,红光闪过,那一排的树就一棵接一棵的倒下了,惊起鸟雀无数。   英连忙知趣的闭上了嘴,不敢再过问。封天倒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指着倒成一行的树,笑道:“英,你们不是要木头吗?现在可省事啦!”   森林的外边,一个胖胖的大官模样的人指着森林,向身旁两个士兵质问道:“你两确定看到有三个人越过栅栏进入了森林?”   “是的!小人确定!那三个人还说要去弄些木头回来呢!”连个小兵颤抖地回答道。   这时。胖官身后的数十个士兵开始喧嚷了,“大人,快看!有四个人…不。有五个人从森林里出来了!”   胖官连忙抬头向前看去,果然有五个人从森林里出来了!只见带头的是那个长不大的小男孩夜英,接着是一个抱着奇装异服的少女的少年,而这少年一头金发,亦一身怪异的黑色衣服。再接着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白衣少年和一个倾国倾城的紫衣银发的美女。等等…这两个人肩上扛得是什么?那个模样不过十六岁的白衣少年竟一人扛着数十根又粗又长的木头!而那个美女更厉害,她的肩上的木头至少有百根以上。这些木头在美女的肩上堆成了高高的围墙。这…这两个人是怪物吗?   胖官惊吓得差点停止呼吸。而那些士兵也一个个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只有那两个亲眼看着林简瞳等人进入森林的士兵疑惑的嘀咕着:“明明进去的只有三个人,怎么变成五个了?”   当那五个异人走出森林时,这些官府里的人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来,并一个个惊叹不已。   夕阳很美。五人在夕阳中走入了人类的村庄,于是,华丽的故事正式上演啦! ☆、Part8   当夜色笼罩了整片天空时,聚集在夜英家门前的人终于散得差不多了,而那一百多根粗壮的木头也只剩下了两根。一个穿着很富态的中年男子正抚摸着那两根木头,似在犹豫着要不要买。   英望着堆成小山的银币,一直在发呆。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币,想着该如何花这些钱,思绪如乱麻,竟没了主意。而英的母亲早乐呵呵的拿钱出去买菜买米了。突然,一个少女的尖叫声传来,“啊——你们…你们怎么都把木头给卖了!”   门外,封天,红蓼,冷撤。英同时转过头来,望着一脸怒气的少女,不约而同地道:“你醒啦!”   红蓼瞬间移动到林简瞳身边,望了望她已经痊愈的肩膀,叹道:“看来灵花还真起到加速伤口愈合的功能呢!”说着,他贪婪的目光落到了少女的动脉血管处。   感受到冰冷的目光,林简瞳吓得连忙跑开,躲在了冷撤的身后,谨慎的望着那个“美女”,颤颤地道:“谢谢你的救了我,不过…你也喝了我的血,所以,我们扯平了!你…你不许再喝我的血了!”   “美女”轻轻一笑,用着好听的男子的声音道:“真是不公平啊!这样就算扯平了吗?”   林简瞳听了羞得低下了头,咋了咂舌。“那…又怎样?反正就这样!”然后她把目光转向一旁那个正处于因他们的谈话而惊愕中的富人身上。她大踏步地走了过去一把抱住靠在墙上的两根粗木,无赖似的大喊道:“这些木头不许卖了,这都是本小姐的了!”   富人鄙夷地望了一眼浑身航脏的奇装少女,便带着两个仆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时,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拎着一篮子菜和一小袋米走入了院中。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他们一下子涌入了院中,可将院中的这五人吓了一跳。倒是那老太婆还乐呵着道:“反正赚了那么多钱也花不完,不如就分些给穷苦的相邻好了。平时他们对我们也很照顾,现在我们有钱了可不能忘记人家!”   五个人眨了眨眼,又同时点了点头。   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群人便各自拿着一定的钱财迅速消失了,地上本堆成山的银币也只剩下一小点了。英将剩余的银币一个个捡起来,满意而幸福地道:“太好了,这下大家都可以过上好一点的日子了!”   “嗯!这就叫有难同享!”封天沉思着,故作高深地道。   “你说错喽!”冷撤鄙视地道。   “是有福同享,陛下。”红蓼柔声笑道。   此刻,林简瞳仍一脸幸福地抱着那两根粗木,考虑着该做什么样的玩具。   晚饭异常的丰富,大家都吃得很饱。只是苦了吸血鬼红蓼,他一直思考着该吸谁的血。最后还是老太婆最善解人意,把自己家唯一的一只叫明公鸡献了出来。不过,这老太婆也真是不同常人,当英介绍道这个紫衣美女是个吸血鬼时,老太婆竟然毫无反应,毫无畏惧的接纳了对方。她只道那是儿子的朋友,她一个快入土的人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儿子开心就好。伟大的母爱啊!   由于房子狭小,老太婆安排冷撤,英,封天挤一间大屋,鉴于吸血鬼特殊的身份,大家一致同意他一人住一间,而林简瞳自然就要和老太婆睡在一起,虽然不甘心,她也只好忍了。   那套现代的衣服已经脏破得不能再穿了,林简瞳只好怀着十二分的不愿意在洗过澡后换上了老太婆的蓝灰色粗布衣裳。   煤油灯熄灭后,一切便都平静了下来。   林简瞳躲在被窝里,打开了手机,只见上面显示着电量过低的字样。她轻叹了口气,想着明天该如何要冷撤帮她做一个小型手动发电机。   真的穿越了啊!林简瞳这样想着心中产生了莫名的失落和害怕。他想着她那个时代汽车,电脑,空调,她想着那里的同学,老师,小姨,还有那个背叛了她的那朋友冯楚风。他们每一个人的英容笑貌都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此刻,她觉得他们都是那么的可爱…泪水渐渐打湿了少女的脸颊,接着,困意袭来了。偏偏在这时,如雷般的打鼾声传来。林简瞳一下子跃下床,借着透过窗子洒进来的月光,看到了老太婆那张睡得极其可怖却也极其安详的脸。林简瞳咬咬牙,只在心中怒道:“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少女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来到了吸血鬼的门前。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只见月光下,那个紫衣美女正安静的睡着。   林简瞳悄悄来到了吸血鬼的床边,凝望着那张美丽的面孔,不由得轻叹道:“真美啊吸血鬼姐姐啊,拜托你,千万不要半夜起来吸我的血啊!”   她万分虔诚地向那个熟睡中的美女拜了拜,便轻轻地爬到了床上,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进人了梦乡。   梦中,那个金发少年一直凝视着手机上一个女孩的照片看。那是一个一脸幸福微笑如百花般美丽的女孩子。“枫岚…”冷撤一直在呼唤着那个女孩的名字。那种悲伤,寂寞,以及对他父亲的憎恨直接传入少女的心中。   原来…原来这个少年始终不曾从仇恨的阴影中走出来,只因他…只因他爱得太深太深...   “冷撤,我该如何把你从仇恨的阴影中解救出来呢?”林简瞳在梦中轻轻的道,“我该如何告诉你,你的母亲和枫岚并不是你人生的全部。校长毕竟是你的父亲,你不能这么恨他啊!”可惜,她的这些话对方是听不到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似乎只有她能梦到冷撤,而冷撤却似乎从没梦到过她。   月光下,吸血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幽暗的眼眸泛起淡淡的红光。他望着身旁紧皱着眉头的少女,目光定在那洁白脖子后的血管处。他伸出了手,抚摸着少女的光滑的脖子,感受着血管处生命的脉动。只要他在这个少女身上留下他的獠牙的牙印,那么按照血族的规定,这个被他救了的且留有他的牙印的女子便是他这辈子的女人,一生只能跟随他。他喜欢这个胆怯善良仗义的少女,可他不知道自己在森林里救她时并没有按照心里的想法做,没有让这个少女成为自己的女人。这样想着,他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现在的话也不会迟啊!   尖长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银发上月光流动。吸血鬼缓缓地向少女的脖子咬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很重,打得红蓼直发愣。   少女仍在睡梦中,嘴中呢喃着模糊的话语,“冯楚风!…你…算哪更葱啊!…竟敢背叛我…”   红蓼怔怔地捂着被打痛的右脸,躺了下来,莫名的苦笑着:他…他堂堂妖族右将,血族高贵的王子,竟然被一个人类少女打了脸…这…叫个什么事啊!   红蓼长叹一口气,又转过脸,面向少女,却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不舍得咬。“好吧,我就暂且放过你。不过你被我救了这是事实,你以后都逃不了会成为我的女人的命运哦!”他幽幽地道,在少女唇上轻轻留下一记吻。   若是这个现代少女知道自己的初吻竟被一个男扮女装的吸血鬼夺了,不知会气成啥样。总之,命运嘛,就是这样残忍而冷酷却又不乏幽默。   第二天,林简瞳揉了揉迷糊的双眼,却觉得有块冰凉的大石头压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她连忙睁开了眼睛,接着,尖利的喊叫声吓飞了一群在房顶上休息的大雁,亦惊动了所有人。   林简瞳望着近在咫尺的吸血鬼的面孔,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被吸血鬼抱在怀中,冰冷的感觉涌遍全身。不等吸血鬼睁开眼睛,她便吓得连忙推开了吸血鬼,一下子从床上摔了下来。   少女反弹似的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了对方袒露的胸膛,接着又一声尖叫响彻天地间,几乎将整个房子给震倒。“啊——你…你怎么是男的!”   红蓼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惊恐中的少女,趴在床上玩弄着自己银色的长发,万分妩媚地道:“人家可没说人家是女的,是你自己主动来和人家一起睡的,这可不怨人家。”说着他还故意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以后人家可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许耍赖!记得要无偿供血给人家喝哦!”   “…”林简瞳顿时无语。她被对方那左一句右一句的人家的肉麻话说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在确认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无缺后,她镇定地一字一顿地道:“你,休,想!”   门外,英,封天,冷撤怔怔地望着从红蓼房间走出来的少女。而这时,少女也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三人。   “你们早就知道那个吸血鬼是男的,对不对?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林简瞳恼羞成怒地大喊道,然后便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跑开了。   封天邪邪的笑了笑,英和冷撤倒是恍然大悟地道:“原来他是男的啊!”   整个早晨阴气沉沉,没有人说话,只有红蓼在偷偷地笑着。最后,饭桌上。老太婆忍不住问道:“丫头,你半夜跑哪去了?怎么不见人啊?”   于是火山爆发了,林简瞳愤怒地大喊道:“您的鼾声太雷人了,把我整飞了!”然后,少女便不见了踪影。   众人望着林简瞳飞出去的样子,一阵惊愕。封天和英马上捂着肚子笑开了,冷撤也无奈的笑了笑,只有老太婆一脸的迷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天.   封天指着房门紧闭的屋子,向英问道:“她在里面做什么啊?”   “不知道,”英摇着头,“我只看到她拿着不知名的铁具和一些大木块走了进去,之后她就几乎没出来过。”   这时房间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以及砍木头的声音。   第二天.   红蓼望着正忙得不亦乐乎的冷撤,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制造手动发电机。”冷撤简单地答道。   “啊?什么?发电机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冷撤鄙夷地道,“对了,如果你闲的无事,能帮我找一块能吸铁的磁石吗?”   红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这时,林简瞳的屋子里有传来了叮叮咚咚的声音以及砍木头的声音。   第三天.   冷撤将制造好的小型发电机交到林简瞳的手上。林简瞳高兴地给了冷撤一个热情地拥抱。然后,少女又返回屋中继续她的伟大事业。   不久,房间里除了叮当的声音和砍木头的声音,又多出了流行音乐的声音。   “快乐需要彼此默默嗅到幸福的味道……”   门外,封天叹道:“真厉害,一边干活一边还能唱出这么古怪的歌来!”英则苦笑道:“那不是她唱的,而是那个叫手机的东西唱的。”   晚上,英来了兴趣给大家讲起了千年前爱神和魔神以及赌神之间的故事,听得众人唏嘘不已。林简瞳和冷撤彼此望望,又同时望望彼此手上的红线,艰难一笑。   第四天.   一身木屑的林简瞳从房间里走出来,望了望似乎久违的蓝天,大笑道:“哈哈哈!本小姐终于出关了!”   第五天.   热闹的大街上又多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穿回她那个时代的衣服的林简瞳望着自己四天来的心血,高兴地大叫道:“卖玩具啦!又好看又有趣的玩具啦!”   英和封天面面相觑:原来她这几天来一直在做着莫名其妙的玩具啊!   这时,一群被玩具吸引而来的小孩硬拉着大人朝这边赶来。   林简瞳望着汹涌而来的人群,乐呼呼的介绍道:“这些玩具可都是我们那个世界最流行的哦!看,这是汽车!”说着她把手上的汽车玩具弄成机器人,“现在他又是机器人啦!这就是有名的变形金刚哦!还有…”   于是,飞机,大炮,火箭,甚至宇宙飞船都一个接一个地从少女嘴中蹦了出来。那些玩具也是被做得十分到位,一时间吸引了无数大人小孩的目光。   紫色的衣袖在少女眼前飘过,一个洪亮却不乏温和的声音问道:“小姑娘,这个玩具叫什么名字?”   林简瞳顺着从紫色袖中伸出的手所指的玩具望去,不加犹豫的道:“这是喜洋洋与灰太狼…”她说着抬起了头,然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只见眼前这个紫衣男子英俊而器宇不凡,在阳光下闪耀着神圣的光辉。“校…校长!”林简瞳惊讶的失声叫道。   这个和冷撤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把目光从玩具上转移到少女身上,满脸的疑惑,自然地甩了一下衣袖,一本正经地问道:“姑娘方才说了什么?”   英和封天也同时向这边望来。当他两看到紫衣男子时,同时倒吸了口凉气,彼此对视了一眼,“皇帝!”   林简瞳紧盯着紫衣男子的脸,不由的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衣袖,激动地颤抖地道:“校长,您…您也穿越到这里来了吗?”   这个南和国的皇帝仍旧迷惑地道:“什么?校长?那是姑娘的亲人的名字吗?那么姑娘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校长,我是…”   “公子!”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大喝一声,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些围在玩具旁的大人知趣的拉着依依不舍的小孩散开了。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英俊的年轻男子大步向这边走来。只见他身穿粗布衣裳,腰间却佩着一把看似很似很珍贵的青色宝剑,看起来绝不是泛泛之辈。   这个带剑男子走到紫衣男子身边,单膝跪地道:“公子,今日星刻大人不在,还请您为了安全起见,尽快回去!”   “影月,你是在跟踪我吗?”南和国的皇帝有些不满的质问道。   “臣…我担心公子的安全,所以才悄悄跟来。”影月道,“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回去后再做处罚!”   紫衣男子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又换作笑脸,对林简瞳道:“姑娘,这些玩具都是你做的吗?”   林简瞳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连忙点点头,心想:难道我认错了?他不是校长?想着她有多看了紫衣男子几眼,这才肯定:他一定不是校长!校长可是个千年冰山,脸上才不会有这种平易近人的笑容!   “姑娘还真是心灵手巧啊!”紫衣男子轻叹道,然后瞅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带剑男子,又道:“今日我有事要回去了,希望日后我们还能有缘再见!”说罢,转身离开。   望着紫衣男子离去的背影,林简瞳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道:“这个人和校长真像啊!幸亏恶魔今天和红蓼一起有事出去了,否则让他见到这个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大乱子呢!”正当她发呆时,却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在面前亮起。   这个叫影月的男子正持着剑指向卖玩具的少女,冷冷地道:“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迷惑王…公子的,但今日我必须杀了你,以免后患!”守着他便要动手。   “倒霉!救…救命啊!”林简瞳吓得双手抱头,一下子蹲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只听得“当”的一声,一阵厉风吹过,便再无了动静。   林简瞳连忙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白衣少年威风凛凛站在她的面前。封天怒视着对面的男子,双手合十,抠动着中指。而那个想杀林简瞳的影月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般,持剑半跪在地上,滴滴红色的鲜血从嘴角落下。   “封天!”英这时来到杀气腾腾的白衣少年身边,凝重地道:“不要杀人!”   封天回头望了一眼英,收起了双手,笑道:“多亏你提醒,否则我真会杀了他呢!”   “妖族吗?”影月缓缓直起身来,冷笑道,“你们果然并非是善类!”   这句话可惹怒了林简瞳。少女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道:“我们不是善类?喂!是你先动手要杀我的诶!封天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才伤了你。还说什么我们不是善类,可真会颠倒是非!”   “哼!”影月一脸鄙夷神色,“看来这个地方已经被妖族迷惑了呢!”说罢,他便离开,未了还添了句:“离语村还真是个不祥的地方!”   看着影月离去的嚣张背影,封天顿时怒气冲天,“可恶!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他大喊着要动手。   英死死拽住封天的胳膊,摇了摇头道:“不行,你可不能杀他!”   “为什么不能杀他?他算个什么东西啊?”封天恼火地道。   英突然一脸严肃,用着淡定而成熟的语气道:“因为他是南和国的大将军!”   封天一愣,望着一反常态的英,缓缓的道:“你是英的哥哥央吧?”   央点点头,“没错!”   “哼!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将军而已,杀了他,让紫君王再找一个不就好了。”封天满不在乎地道。   “他的身份可不止一个南和国的大将军那么简单!”央道,“若是他死了,势必会引起一场战争!”   封天又一愣,疑惑的道:“哦?那他还有什么身份吗?”   央闭上了眼,并没有回答。   封天不由得生气了,“喂,你倒是回答我啊!”   “央他睡着了!”英突然出来道,心中却有些担心。这些天来,央经常像是睡着了般。有时,他都快感觉不到央的存在了。是由于七天的期限快到了吗?   听着这两人一问一答,林简瞳觉得自己像是被装进了闷葫芦里。“那个紫君王究竟是谁啊?”她迷惑地问。   “是这个国家的皇帝。”英和封天同时答道。   林简瞳倒吸了口凉气,“皇帝!”   就在距这三人不远的地方,一身官服的胖子对着身后两个小兵悄声道:“看到了吗?皇帝竟然喜欢那个小丫头。咱们升官发财的机会来喽!”   “大人,您是指…”一个小兵指着卖玩具的少女,疑惑的问道。   胖官拍了一下那个小兵的脑袋,“当然是指这个啦!如果能把那个丫头送进皇宫的话…”   “可是您也看到了,那个丫头身旁有着许多奇人异士呢!”另一个小兵道,“我们怎么抓那个小丫头呢?”   胖官又拍了一下那个小兵的脑袋,怒斥:“你笨噶!我们非要当着奇人异士的面抓那小丫头吗?你就不会动一下脑子吗?”   “是…是…”两个小兵唯唯诺诺地道。   森林里,魔之白塔前。   红蓼望着安然无恙的冷撤,不要可思议地道:“距离魔塔这么近,你竟然一点事都没有,看来你果真不是普同人!”   冷撤冷笑一声,道:“虽然不明白你说的话,但我想你是在夸我吧?”   “岂止是夸你,简直是羡慕你啊!”红蓼两眼泛红光地道,“想当年,我第一次靠近这座魔塔时,可差点被他给吞噬了呢!”   “哦?这座白塔有什么奇特之处吗?”冷撤笑问。   红蓼拍了拍闪耀着黑色光辉的白塔壁,道:“这是一座被怨气诅咒所充满的塔,一般凡人或是法力不强的妖怪一旦靠近它,轻者被吞噬灵魂,重者肉身和灵魂一起粉碎成泡沫。”   “看来,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并不是出于好意喽?”冷撤仍旧笑道,只不过笑容由原先的淡定变得有些阴沉。   红蓼渐渐地也严肃起来了,凝重地道:“我只不过想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什么猜想?”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为何会有与妖王有着同样的外貌甚至相同的力量?”红蓼反问道,渐渐的獠牙露了出来,幽暗的眼珠变成了血的颜色,闪耀着红色的光芒。   冷撤却是冷静地道:“世上并非不存在两片相同的树叶。就算我和妖王同貌同名,甚至可能拥有同等的力量,那又能证明什么呢?证明我和他是同一个人吗?荒唐可笑!”   “并不荒唐可笑!你和妖王的关系可真的让人难以想象呢!”说着,红蓼伸出了满是尖长利甲的手,道道红光在空中交叉作响。接着一把银刀在红光中渐渐显现出来。   银色大刀具体化后,径直飞向了冷撤,在冷撤的面前停了下来。   “这是猰貐,是把认主人的妖刀。现在他飞向了你,便是认同了你是它的主人。”红蓼笑道。   冷撤接过妖刀,顿时有一种想要杀戮的快感涌上心头,但很快又平息了下去。他望了望这把仿佛有着脉动的银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觉得这把刀使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要把这样的好刀送给我?”他质疑地问道。   “因为这世上只有你和妖王能够使用它。若使别的人或妖甚至地位低下的神碰了它都会被他反噬。”红蓼平静地答道。   “这把刀真的这么厉害?”冷撤不可思议地道,突然嘴角勾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怎么样陪我打上一回合如何?”   仿佛早就预料道冷撤会这样说,红廖并没用露出惊讶和惶恐的神色,而是平静地道:“现在还不行。你刚得到它,还无法成熟地驾驭它。若使强行使用妖刀,反会使你自己被妖刀重创,更何况现在的你似乎块被妖刀夺去神志了呢!”   “什么?”冷撤冷冷得问道,声音沙哑,面目也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冷撤。”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求求你,求你为了我保持温柔的笑容,可以吗?”   “枫岚!”冷撤突然叫道,神志也渐渐地清晰过来了。他流着冷汗,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才和什么战斗一场般。而妖刀在他的手中嗡嗡作响,像个恶鬼一样在窃窃笑着。   “恢复神志了吗?”红蓼笑道,“果然厉害!”   风吹来,紫色的纱衣随着银色的长发一起飘扬起来,迷幻般的美丽。红蓼轻轻的笑了一下,转身望向西边的红日,不紧不满地道:“好了,物归原主,皆大欢喜!回去吧!”   “慢着!”冷撤晃了一下妖刀,瞬间来到红蓼的面前,妖刀在红蓼面前划过,在魔塔白壁上划过道道血色火花,看得红蓼脸露惊讶之色,“告诉我,我的身份。否则…”   红蓼冷笑着后退了几步,“告诉你也无妨,你是妖王分裂的灵魂所化成的魔物!    ☆、Part9   森林中心,那个在九百年前突然形成的魔之白塔在月光下闪耀着诡异的黑色光芒。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幽灵屹立于天地之间。白塔的周围是一片死寂,无鸟敢栖,无虫敢扰,无妖敢闯。唯有那些那些强到可以与神并位的人或妖方敢靠近。   一团黑雾突然出现在魔之白塔的周围。黑雾散后,一个黑色的人影显现。黑色的长发与黑色的长袍交融。英俊的脸上,映有星辰的黑布蒙住了双眼。黑色的占星术者漂浮在半空之中,手持骷髅权杖,默念了一句如迷如幻的咒语。只见道道红光闪现交织,发出嘶嘶如蛇般的响声。红光过后,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星刻望着空气怔了片刻,勾起了嘴角,“红蓼,你已把猰貐取出了吗?可恶,为什么你总是要帮助灭了你全族的妖王?不过,没关系,我迟早会灭了你,灭了整个妖族!哈哈……”   在森林南边的离语村里,几个黑影在宁静的街道上闪过,便引来阵阵犬吠。   “大人,真的要这么做吗?”一个瘦长的黑影悄声问道。   “你想不想升官发财?如过想的话,偶尔做件对不起平民的事也无妨啊!”胖胖的黑影道。   “可我们似乎从没做过一件对得起平民的事啊!”另一个瘦瘦的黑影道。   胖胖的黑影挥起了拳头,用着威胁似的语气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大人…大人饶了小子吧!”   接着,街道上传来了人的惨叫声,但很快便被犬吠声所掩盖。   此刻,冷撤正躺在屋顶的瓦楞上,黑色的眼眸中映照着白白的缺月。“你是妖王的心脏所化成的魔物。”红蓼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心脏?哈哈…”冷撤苦笑着自语道。他不曾想自己竟会因为一个穿越成了一个魔物,真是莫大的荒唐!那么,接下的人生该如何走呢?是按照红蓼所说的去六合海解开妖王的封印,还是按照自己的意志随心随欲的过日子?如果他真的解开妖王的封印,那么他的命运会是终止还是一个新的开始?他的存在会被泯灭吗?他若选择后者,那他又该如何回到自己的那个时空?如何杀了那个男人?   突然间,他觉得人生开始精彩起来了,原来他也会对人生有这么多的疑惑,原来人生也有这么多值得深思的东西。   月光下,他伸出了手,然后在面前握成了拳头。但他再度伸开手时,一把银色长刀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猰貐似乎因为突然被召唤出来而剧烈的颤动着,显得异常兴奋。   突然,死亡音乐的铃声响起。他从怀中取出黑色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立刻传出林简瞳的声音,“恶魔,自你跟红蓼回来后就显得无精打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嘛?否则我会睡不着的!”   月光下,他的嘴角勾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他微微地笑了,那个少女是在关心他吗?明知道他是个恶魔,她依旧关心着他吗?虽然知道林简瞳会生气,他还是没有作答便挂了手机。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林简瞳暴怒的模样。想着,他竟觉得有趣又好笑。   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挥舞着妖刀,练起武来。那是他在武术学校学的武功。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进入第一家武术学校时立的誓言,“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我学武,只为杀人!”他的这句话震动了整个学校,也成了他能够快速学成的动力。他,真的设个魔物呢!   小屋内,老太婆的鼾声如雷,不过林简瞳已经练就了一种充耳不闻个的功夫。她正望着手机屏幕,愤愤地道:“臭恶魔!太可恶了!谁稀罕你的故事啊,不说拉倒!…我到梦中探索去!”   可当她闭上眼时却始终无法入睡。她在心中一直呢喃着:恶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嘛!为什么感觉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有红蓼大哥,他的脸色好像也不怎么好,像是生了病似的。诶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道:“着火啦,救火啊!”林简瞳连忙跳下床来,披上衣服望了一眼还在熟睡中老太婆后便跑了出去。篱笆院外外,大街对面已是火光冲天。有三四间房子正燃着熊熊烈火,无数人聚集在街上,年轻力壮的男子都在井然有序地拎水扑火。   “天哪!”林简瞳捂着嘴惊讶的道,“怎么发生火灾了?还烧了这么多间房子!”突然她想起了封天和红蓼,心想那两个人会法术,应该能够瞬间扑灭火吧?于是,她转过身去想着要把红蓼和封天叫来帮忙。可正当她想迈开步时,两个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想去哪儿呀?”两个黑衣人可怖的笑问道,“麻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说这两人便向惊恐的少女走来。   林简瞳吓呆了,不过想到救火要紧,她便大喊道:“封天,红蓼,救火啊!救……”她还没喊出命字,便觉脑后挨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阵黑,不省人事。她没有料到身后还有一人。   一个胖胖的黑衣人和那两个瘦瘦的黑衣人交了个手,便一起抬着昏迷的少女迅速退离了现场。大街上的人都专注于灭火,竟都没有注意到有四个黑影消失在黑暗中。   英和封天正打着哈欠向大街上走来,“啊!怎么刚才好像有人叫我似的?”封天呢喃道。   “是吗?”英惊讶的看着连烧四五家的大火,喃喃道,“我想应该是这些人大喊救火使你产生了幻听。”说着他指向烧得天际一片红亮的大火,有些紧张,“封天,你有木有办法迅速熄灭火?“   封天抬头望了望,思考了一会,才道:“可以是可以,就怕我控制不住力道,会伤到那些人。不过,我还是试试看吧。”于是他挺直了腰板,双手合并。正当他准备念咒呼唤风雨时,一阵狂风突然刮了过来。他还以为是老天行好要下雨,便连忙收回手,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一把银色大刀划过天际,径直向人群飞去。而天空并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不好!是父王的猰貐!它不会是失控了吧?”封天惊叫道。   “什么!猰貐?”英也惊道,“那个传说中吃人的妖兽所化成的妖刀吗?”   封天点了点头,“我们得快去阻止它。若让它由刀化成了兽就麻烦了!”   “嗯!”英点点头,连忙随着封天一同向妖刀降落的地方跑去。   一身黑色校服的冷撤当着众人的面从银色妖刀上飞跃而下,然后对着妖刀命令道:“幻化成黑色旋涡,将大火吸去!”   妖刀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飞到了上空中,接着便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圈又一圈黑缝,最后黑缝相互连接,形成了一个不大却触目惊心的黑洞。红色的大火便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指引,一团团向黑洞飞去。又或者说,大火被黑洞吸收了去。   “父…父王?”封天惊讶的望着冷撤,“猰貐…是怎么回事?”   冷撤回过头来,看了看惊愕中的封天和英,笑道:“它说它能够把火吃掉,我便让它去做了!”   “猰貐说话了?”封天和英同时惊问道。   “嗯!”冷撤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是把好刀啊!”他本在房顶上练武,突然间见到大火冲天的场景,思绪一下子回到海之公寓失火的那天,想到了枫岚的死,想到了那个男人冷漠的可憎面孔,悲愤仇恨一下子全涌上心头,令他内心痛苦万分,恨不得毁了一切。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尖利的声音:“主人,毁灭吧,把不想看到的东西毁掉好了,我会帮助你的!”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话正是妖刀说的。“真的?”他幽幽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主人想毁灭一切,我便会毁灭一切!”   “呵,不需要!你能灭火吗?”   “什么?这个…能…”   “那就把火灭掉!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火,它勾起了我可恶的回忆!”   “……”   于是,他便驾刀过来灭火了。   封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猰貐这种凶唳的妖兽,竟然说话了,还帮助人类救火!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大火已经全部熄灭。空中的黑洞又幻化成了妖刀,随即消失。地上的人们都处在了惊愕中,一个个都象傻了般呆呆地望着妖刀消失的地方。   “好了,该回去睡觉了!”冷撤打着哈欠道,然后不理会封天和英的感慨万千的目光,往回走去。   不久,街上的人群都散了,只有房子被烧了的五家人还在原地望着空气发呆,欲哭无泪。于是夜又静下来了。偶而传来几声犬吠,微微的风声夹杂着轻淡泣声。似乎谁也没有发觉有个少女被人绑架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仍没有人发现。   “瞳姐姐呢?”封天疑惑地问。   “大概一大早去买东西了呢!”英打着哈欠道。   “真是的!难道这孩子嫌我老太婆做的饭不好吃了?”英的母亲微怒道。   冷撤望了望手机,心想:她该不会还在为我昨晚挂她手机而生气吧?   红蓼倒是很迷茫地问道:昨晚好吵啊!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众人白眼:你一个吸血鬼晚上竟然还能睡得那么死!这家伙真是吸血鬼吗?   “恩,昨晚确实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封天点头道,“红蓼,你绝对想不到,猰貐说话了,还帮助人类灭火!”   “哦?是吗?”吸血鬼挠有兴趣地打量起一旁望着手机发呆的冷撤。   英这时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竟然完全感觉不到央的存在了!任他在心中怎么呼唤央的名字,都没有回应。他望着眼前的亲人朋友,却不敢道出一个字来。真快啊!七天的期限已经这么近了。明天,无论他会不会被傀儡师抓去做成傀儡,他都将从这个世上消失。央是南和国的占星术者,拥有三条命。所以无论如何,央应该不会消失。想到此,他竟然有种释怀的感觉。央,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   南和国京都,南枫城。   毕竟是京都,其繁荣可见一斑。诺大的街道上,华贵的商品琳琅满目。涌动的人群大都衣着华丽,脸上皆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由此可见这儿人人生活富足,不愁不忧。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南和国贤明的君主。自紫君王从十二年前登位以来,一直以民为重,以和为贵,对百姓的关心可谓到了极致。这才有了京都这番繁荣祥云的景象。   京都中心大街东头尽头便是有名的大将军的府宅。狮头大门前,两个黑衣僮仆正时不时地从大门缝朝里院看。此时此刻,府院中正发生着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就凭你这样的芝麻小官也想见大将军?真会白日做梦!”一青衣女子指着一个胖胖的穿戴着官服的人斥骂道。另一个青衣丫环拿着扫帚做出要开打的姿势。   胖官一脸惶恐地望着面前两个气势汹汹的丫环,不服地道:“你们都收了我的礼,凭什么不让我见将军!”   “吓!你的礼?”青衣女子鄙夷而傲慢地道:“你竟敢光天化日之绑架良家少女,还要把人家当作礼物送给将军!你还要不要脸啦?”   “不是送给将军的!”胖官脸气得通红,争辨道,“是拜托将军送给皇帝的!”   于是,周围看热闹的丫环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青衣女子边笑边怒道:“他还真不要脸了!秋阴,拿扫帚打他!”   “是,夏阳姐!”叫作秋阴的丫环点了点头,立刻拿扫帚向胖官打去。   胖官一见形势不好,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大门跑去。两个黑衣门僮见胖官跑来,嘻笑着连忙打开大门,顺便踢了那胖官一脚。只见胖官直接横飞出去。见胖官吓得如此狼狈不堪,众丫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姐妹们,该干活了!今天大将军要回府,我们可不能怠慢啊!”众姐妹中年龄稍长的夏阳开口道。于是大家便嘻笑着散,各忙各自的事去了。   “秋阴,”夏阳拉住了秋阴的手道,“我们俩去看看那位姑娘吧。”   秋阴便随着夏阳一起向柴房走去。   此刻,林简瞳刚刚醒来。她瞅了瞅陌生的房间,怔了片刻,蓦然想起自己被绑架了,顿时紧张感涌上心头。她从简陋的小石床上站了起来,从身摸出了手机,暗自惊喜,“谢天谢地,手机还在!得敢赶快向恶魔求救!”当她欲拨打冷撤的手机时,又停止了动作,哀叹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怎么求救啊!天哪!”   正当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两个青衣女子走了进来。   “啊,姑娘醒啦!”夏阳笑吟吟地道。   林简瞳望着刚进来的两人,只见二人都是典型的古装女仆打扮。说话的那人年纪稍大,二十来岁,柳叶弯眉,笑起来会露出深深的酒窝,给人一种和气的感觉。而另一个人则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显得消瘦,犹如薄纸。   “你…你们是谁?”林简瞳紧张的问道,心中不由得害怕:我该不会是被卖到了妓院吧?老天爷,你可不能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夏阳见少女一脸害怕的模样,心中万分同情,连忙道:“姑娘不必害怕!这儿是将军府,方才绑架你的那个恶人已被我们赶出去了!”   “将军府?”林简瞳惊讶道,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夏阳点了点头,“看姑娘这一身粗布衣裳,想必是穷苦人家吧?”“咦?”林简瞳望了望身上老太婆给的补丁衣服,顿时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想法。她望着问话的人,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姑娘暂时不如留下来,在这里做个丫环。日后再想法和家里人联系。”夏阳笑道,“这府里的人都特别的好,待遇也不错哦!”   “这个…”林简瞳犹豫地挠了挠头,心想:这儿既然是将军府,那么我现在应该是在京都。反正我也摸不到回去的路了,不如就就先在这儿做工好了。想到此,她便对夏阳点点头。“恩!好!你们不仅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这么个好工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这话说到哪里去了!”夏阳走过来握住林简瞳的手道,“我是夏阳,她是秋阴。以后我们可就是好姐妹了!”   “恩!夏阳姐,秋阴妹!”林简瞳连忙亲切地叫道,“我叫简瞳!”   秋阴眨了眨眼,红了脸,轻声细语地道:“不要叫我妹,我其实都十九了,只是长得小了点而已。”   “啊?”林简瞳惊讶地张大嘴巴,又立马笑道,“好,我知道啦!那我以后喊你秋阴好不好?”   秋阴这才点了点头。   换上秋阴送来的青色仆服后,林简瞳便正式成为了将军府的丫环,并马上开始接受各种各样的工作了。   夏阳是这个府中的主管家,用林简瞳的话说就叫作大姐头。不过,别看这大姐头一脸温和的笑容,却挺会使唤人的,就算是对新来的林简瞳也毫不客气。   半天下来,林简瞳又是扫地,又是打水,还要洗衣服,累得个大汗淋漓,趴在地上就不想动弹。   一直到下午三刻,又累又饿的大家才得到解放。林简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和同样疲劳的秋阴一同去食堂打饭。一路上林简瞳一直在抱怨夏阳太会使唤人,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推得这么迟,分明是虐待员工!秋阴却细声轻校道:“夏阳姐平时对我们都挺好的。只是今个将军要回府,她才会这般使唤我们的。”   “怎么…难道你们的将军很少回府吗?”林简瞳迷惑地问道。   秋阴摇了摇头,“其实以前并不是。只是一个月前,将军和大老爷吵了架,便再没有回来过。”   “大老爷?”林简瞳挠了挠头,“是将军的父亲吗?”   “也不是亲父亲…听夏阳姐说将军是老爷收养的义子,还是上一个皇上指的亲呢!”秋阴压低声音道。   林简瞳惊讶地笑了一下,“那将军为什么和大老爷吵架呢?”   “是因为…”秋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是因为大老爷给将军安排了门亲事,不,准确的说,是老爷和皇上一起安排的。可将军心中早有喜爱的人,严词拒觉了这门亲事,结果触怒了老爷…”   “那就让他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就好了吗?那个大老爷也真是的,为啥要棒打鸳鸯呢?”林简瞳愤愤地道。   “嘘…小点声。”秋阴惶恐地瞅了瞅四周,谨慎地道,“这也不能怪老爷,将军是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因为将军喜欢的人是……”她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池塘,便不再说话。   “什么?”林简瞳疑惑地向池塘望去,只见池塘里是满满的荷花,白白的,如同雪一般,洁净而美丽。她又望了望池边的落叶,确定现在是秋分,心中不由得疑惑:荷花不是大都盛开在夏天吗?怎么现在秋天了还有荷花呢?难不成荷花成了精?将军喜欢的人是个妖精? ☆、Part10   太阳渐渐向西倾斜去,凉风卷着落叶从空中漂泊而过。在这个落陌的小村子里,一行不同寻常的人正在互相道别。   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将一个大大的包袱交到了冷撤的手上,第四十九次叮嘱道:“一定要把那个丫头平安带回来啊!我这老太婆可会一直在家中等着,为你们祈福。”   冷撤将沉重的包袱担在肩上,对着老太婆微微地笑了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仍是一身书生打扮的封天满脸的兴奋。他望向红蓼道:“红蓼,你真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去吗?”   红蓼望着斜阳,银色的长发飘飘扬扬,和紫色纱衣组成了最完美的风景。他轻淡的笑道:“封天陛下,原谅我不能陪护你去。”   “是因为他吗?是因为星刻吗?”封天眨了眨眼,“都六百年过去了,你还这样惧怕他么?”   红蓼无奈地笑了笑,“陛下,你也要小心他啊!他可是认得你的。”   “哼!”封天不服气地道,“就算遇到了他,就算被他认出来了,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总之,”红蓼走过来,捏着封天的嫩脸,“你要尽量避免战争。陆地毕竟是人类的地盘,不比森林!”   封天一下子打掉那只冰凉的手,揉着被捏痛的脸,气乎乎地道:“你怎么象个老妈似的!恶心!这些我都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   红蓼又笑了一下,把目光移向神色悠闲的冷撤,脸色凝重,道:“皇宫里可是危机重重,犹其是星刻,是个很难缠的家伙!冷撤,你一定要小心他!”   “哈?”冷撤鄙视那个吸血鬼一眼,冷笑一声。   “英,”封天走到英的身边,和英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这些天和你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哦!想到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我真是不舍呢!”   “没关系,”英笑道,“我们还会再见不是吗?不过真是抱歉,我不能陪你一起去。”   “你的身体那么弱,当然不能去啊!”封天理解地道。   冷撤背着包袱,向前迈了几步,回头语气深重地道:“英,一定要等我们回来。”   英浑身不由得一震,随即挤出一个笑容,点头道:“当然!”   接着,冷撤和封天便头也不回的毅然出发了。一条路,一旦沿着它走下去,便不能再回头,也不能再往回退,这便是人生。   望着二人渐渐变小的身影,英的心中突然充满了寂寞以及淡淡的忧伤。下次,他和他们还会有机会见面吗?他该是认清面对自己的人生了。可为什么心中会那么害怕呢?明明作好牺牲的准备了…   “好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真是的,还有好多活要干呢!”老太婆叹了口气,便往家中走去。   英还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两个已经如蚂蚁大小的身影。红蓼就站在他的身后,风撩起了他长长的银色头发。   许久,红蓼开口道:“英,傀儡师鬼泣已经来找你了。”   英点了点头,淡然,“我知道。”   红蓼转过身去,闭上了狭长的眼睛,用着漠不关心的语气道:“我无权干涉别人如何享受食物,所以我不会帮你。但你记着,奇迹还是有的。”话音没落,那个美丽的身影已然消失。   那个男孩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只眼睛空洞无神,另一只眼睛则似乎是被黑雾所围绕。   “央,央,央…快回答我,我…该怎么做?央…快回答我!”英在心中突然有些惶恐不安地道。   “英,你怕么?”央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如镜的湖面,不见任何感情的波澜。   “我…我…”   “你想活下去,对吗?”   “我…”   “是舍不得那些朋友吗?”   “恩。”   “英,把身体让给我吧!”   “…恩!”   太阳没入了西方,又是个美丽的黄昏。   男孩走进了土灰色的房子,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正在忙着做饭的碌碌身影,有那么瞬间他想去告诉她不用做他的那份饭了。可话卡在了嘴边,便无论如何也道不出来。   “英,帮我弄些干草来。”老太婆像往常一样使唤道。   然而男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应声离开。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望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女人。二十六年了,这个女人始终没有正确叫过他的名子,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承认过他的存在。   “我不是英,我是央。夜央!”男孩平静的道。一如十六年前他十岁时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存在那样。   老人一愣,抬起头,沧桑的眼神中闪过震惊的神色,一如十六年前那样笑道:“英,你又在说胡话了不是?你那个哥哥央跟本不存在啊!我只是在你出生前听了那算命老头的胡说,真以为自己怀的是双胎,才起了央这个名字。可他并不存在,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男孩转过头苦笑一下,低声仍旧平静地问道:“那娘有想念央吗?”   “你又在问这个奇怪的问题了。虽然央并不存在,但他终究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有想念过他啊!”老太婆说着弯下腰专心切菜,满是皱纹的腊黄脸上带着莫名的伤感。   “如果……”男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颤抖,“如果英死了,央复活了,娘会因为英的死而悲伤还是会因为央的重生而高兴?”   “唉呦!”老太婆突然惊叫一声,只见她苍老的手上正流着鲜红的血。   男孩连忙跑了过去,握住老人的手,凝神看着,有微弱的光在老人手上泛起,然后老人手上的伤口便迅速愈合了。   老太婆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手,问道:“英,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便。”   “英…是这样啊!”男孩轻声呢喃了句,忽然笑道:“娘,我刚才是问什么时候能吃饭。”   老太婆乐呵道,“快了,你去拣些干草来,马上便可以吃饭了。”   “那我出去了!”男孩立即道,便转身离开。   男孩没有看到,当他转过身时,有滴晶莹的泪珠从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滑落。男孩没有听到,那个老人低低地唤着:“央,英,我的孩子…”男孩也不知道那个老人在注视着他离去的小小的落漠的背影,老泪纵横。   老人静静地站在门前,注视着英消失的方向,轻轻叹息着。她如何能不知道央的存在啊!那个经常来这个村子里来说故事的老头就是曾经为她算过命的人,说过她会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是国家的占星术者。她知道占星术者的身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的那个儿子将不会拥有自己的幸福,他的一生都必须奉献给国家。她怀着悲痛的心情给这个还未出生的可怜孩子取名央。当英出生时,她好高兴,她只有一个儿子,那个老头的话并不可信。然后她再次看到了那个老头,就在英刚出生不久,那个老头突然到访,看着她怀中的熟睡的孩子,悲悯地叹道:“可怜啊!这个孩子是个双魂者,注定要受灵魂的折麽,永远长不大了啊!你将在南和纪年九月二十五日的傍晚也就是他二十六岁时失去他…”她很生气,当然是非常的生气,不顾丈夫的阻拦,抓起扫帚便向那个老头打去…   二十六年,完全证明了那个老头的话。二十六年,让她经历了那么多,也失去了那么多。她已经再没有精力反抗什么命运了。该失去的就让他去吧…   老人像是看透了一切般,默默向天拜了拜,却浑身颤动,泪流满面。   央趴在那间被人说是有鬼的破庙里的枯草地上,黑色的鲜血顺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以及他的嘴巴一起流下。   “英,对不起啊…”央痛苦地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这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同样承受着。   黑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这间破庙中。那个一脸烧疤的傀儡师俯视着地上因痛苦而不断扭动的小小身躯,冷漠地道:“□□终于开始与血液溶合了么?”   “鬼泣!”央冷声叫道,“我可以成为你的傀儡,不过,你必须放过英!拜托你,放过英!”   “这话怎么说啊?”傀儡师冷笑道,“你该不会连傀儡的制作方法和材料都给忘了吧?我纵然能用木头制作身体,但身体里的某些东西我却是制作不来的。而要制造一个完美的傀儡,必须要用到血淋淋的心肝以及血液、灵魂,这些都是我所制造不出来的,需要从你这个身体里取得。你说,我该如何放过你的弟弟呢?”   “你…好狠毒!”央咬着牙恨恨地道。然而他只能趴在地上,身体仍然剧痛地抽搐着。   傀儡师的神情微动,随即冷笑一声。黑袖挥过,庙中壁上亮起了几展布满灰尘的油灯,灰暗的小庙一下子明亮起来。就在原本放神像的地方,一具唯美的男子身体立在那儿。不,准确的说,那是用木头制作的非常逼真的木偶。   傀儡师走了过去,抚摸着那具木头人英俊的脸庞,冷漠的眼中竟浮出淡淡的柔情。“月,看啊!这就是你英俊潇洒的样子哦!看为师多好,又为你重塑了身体。”   突然,那个本在地上蜷缩颤抖的男孩站了起来。他擦去了脸上黑色的血迹,脸色凝重地望着那个残酷的傀儡师,眼中透露着可怕的杀气。“既然我无法救英,那么我便也不会做你的傀儡。   今我便以南和国占星术者的身份铲除你这妖族之人!”他一挥手,一把以气流形成的风之矛便出现在他的手中。“哈哈哈…”傀儡师满意地大笑起来,“对,对!就是这个气势!这才是月,这才是我的徒儿,风之魔月!”   黑色的鲜血仍不断地从这个脸色白若虚无的男孩嘴中冒出,但他丝毫不在乎,持着风之毛便向傀儡师攻去。   风之矛带着锋利的狂风从傀儡师的身旁穿过,撕裂了那脏而厚的长袍。央摇晃不稳地站着,视线也渐渐地模糊起来。   傀儡师一边玩弄似的笑着一边躲过那一次又一次虚弱的攻击。风矛带动的力量却也不可小视。只见尘土飞扬,风的利刃在月光下闪耀着血色的光茫。小小的破庙已经几乎被毁掉了一半。   央的眼睛似乎由于□□的扩散而被黑气笼罩。他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却仍疯狂地挥动着风之矛。渐渐的,空气中的气流形成了道道漩涡。落叶划过,瞬间粉碎成泡沫。   傀儡师终于收起了笑容,脸色阴沉起来。他伸出了手,一把和央手中同样的风矛便显现了出来。傀儡师将手中的风之矛对着空气奋力划过,一道似刀的白色光刃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消去了空气中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就当这时,男孩再度挥矛刺来,然而由于看不清傀儡师的方向,径直向那个木偶人刺去。   傀儡师见势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黑色的身影闪过,这个阴暗的傀儡师竟然为了保护那个木偶人而直接迎上了风的利刃。风之矛直接刺穿了傀儡师的身体。利风划过傀儡师满是疤痕的面孔。疤状的皮一点点脱落了下来,殷红的鲜血随风洒落。   “不可以…不可以伤害我的月…”是一个女子轻细而颤抖的声音。   央突然冷静了下来,风之矛也瞬间凭空消失。黑气渐渐从他的眼眸中散去。然后,他看到了那张一直萦绕在他遥远记忆深处的面空,那张被黑色的诅咒侵蚀却依旧美丽的面孔。无数的记忆碎片由不得他阻拦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圣魔林,在天盛国境内,那是一座四季如春的森林。森林的中心却有着四季如冬的雪山。   十岁的他在雪山上迷了路,并很不幸的被山里的雪狼当成了食物。   他的师父,那个绝美的傀儡师在雪山上,从雪狼的口中救下了不过十来岁的他。她抚摸着这个哭泣不止的男孩的头,冷酷地道:“不许哭!你要记住自己是个男人!”小男孩两眼泪汪汪的,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黑袍在大雪纷飞的白色世界里猎猎飞舞,却显得是那么柔和。傀儡师背对着他,道:“以后你就跟随我吧!”   六年后,小男孩成了小少年。他开始正式拜师学法术。那个一向冷酷的傀儡师在那日竟然目光温柔地问着他,柔声问道:“月,你想跟师父学什么?是风使还是傀儡之术?”   “傀儡术太狠毒了,我要学风使!”他这样答道。然后他看到了师父眼中的失落以及嘲讽似的笑意。   又过了五年,那个小少已然长大成熟,并且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自己的师父。他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并为之感到不安,练习法术时也不太认真了。直到有一天,师父发现了他的异常,严厉地训斥了他一顿,问他究竟是怎么了。他鼓起勇气,大声道:“师父,我爱上了您!您对我…”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不好意思地大声笑起来。他的余光扫到了师父绝美脸上的惊愕的表情。   檀香殿上,彩蝶如百花织成的彩网,围绕着黑色的傀儡师,把这个本就美丽的女子扮得格外动人。   许久,可能是很久吧,至少他觉得很漫长。傀儡师回过神来,轻抚着他的脸庞,柔情而又近乎残忍地道:“对不起,月!师父一生只爱自己的傀儡。除非…你想成为我的傀儡…你愿意成为师父的傀儡吗?”   他断然拒绝,并一气之下走出了森林。   他在外面度过了两个月,过着被天盛国兵队追杀的生活。逃离天盛国后,他遇到了他的亲生父亲,妖族重臣青王。   他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妖族给自己的任务。   十年前,妖族为了精确了解妖王被封印的位置,而派不过十岁的他来到六合海的中心天盛国。妖族认为天盛国应该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多在意,可他们错了,他刚到达天盛国就被天盛国的士兵盯上了。因为天盛国有着一个曾是神的占星术者,繁轩。才十岁的他没有丝毫的反抗力量,只知一味地逃跑,无意中闯入了圣魔林。受了那么多惊吓的他忘掉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稀里糊涂的和半神半人的傀儡师生活在了一起。   他的父亲知道了他没有完成任务,绝情地要把他带回妖族问罪惩罚,但他逃跑了,他要赶着回去见师父最后一面。   历经了千难万险,他终于回到了圣魔林。一身血痕的他在森林的边缘发现了浑身是血的师父。   奄奄一息的傀儡师冷冷地望着自己归来的徒儿,几近绝望而悲伤地问道:“月,为什么要离开师父?说什么爱上了师父,难道只是句谎言吗?”   “不是的,师父!不是的!我爱您,万分地爱您!我这些天来日日思念着师父…我…”他心痛地道,颤抖地抱起师父,“师父,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打伤了您?”   傀儡师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肩上,淡淡地道:“除了神,没有谁能够伤到师父。师父是被神囚禁在这座森林的,不是神也算不上人。我一旦踏出森林,便会受到黑暗的诅咒和神的惩罚…可…”傀儡师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尽是柔情,“可师父想你了,师父急切地想见到你…月,我…我不能没有你…”苍白的带着血迹的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庞,久久没拿开。   是吗?师父也爱上了他吗?可太迟了…太迟了!妖族不会放过他,天盛国也不会放过他!他呆在师父的身旁只会给师父增加危险,更何况师父现在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反抗余力。他必须尽快离开师父!   可一切来得是多么快,他刚安顿好师父,连告别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天盛国的士兵已经包围了这座小小的圣魔林。这些可恶的人类竟然想到用火攻的方法来逼他出来!   他无处可逃,师父又不能离开圣魔林,而妖族也正在对他虎师耽耽。…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晚,大火烧得天空一片如血的红。檀香殿里,师父缓缓的睁开眼睛,微弱地问道:“月,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师父!”他平静地道。   “真的?”   “相信我,师父,真没什么事。一切有徒儿呢!您只须安心休息就好。”他仍然保持着平静,“师父,等您伤养好了,就把我做成您的傀儡吧。我想成为您的傀儡。”   傀儡师怔了许久,脸上浮现出难见的幸福笑容,她点点头,安祥地睡去。   他望着师父美丽的睡颜,安慰地笑了,随后转身离去。   “师父…永别了…”他轻声喃喃道。   火光中,他站在众人类士兵的面前,以风之矛对着自己的心脏,道:“想让我死可以,甚至不用费你们一兵一卒!但你们要记住,我死后不准再打扰圣魔林!”   “好,我们答应你!”人类的士兵首领道。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最后一次奋力挥起风之矛,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好多的士兵围了过来,一起举着锋利的兵器向他刺来。火光,血光染红了夜空。   师父最终还是赶来了,没有丝毫生气的黑色的女子在他的最后一刻出现在他的眼帘。他的肉身已然血肉模糊,残破不堪。   化为冥灵的他看到了师父抱着他的身体伤心绝望的样子。他还想陪着师父,可六道轮回里已传来了令他不可抗拒的召唤。   师父拉着他虚无的手,泣不成声地道:“月,无论你在哪里,轮回转世也好,换了身份面貌也好,师父都要找到你。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在你的来世里走出森林找到你!”   “来世,师父,我定做您所爱的傀儡…”   “来世,我们再不分别!月,要记得啊!要记得啊!”   央…不,是月。丶月此时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露出了轻淡的笑容。他轻轻地张开嘴唇,又慢慢地合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道道金光从他的身体里闪现,形成了一个魔阵。这是束魂咒,将两个灵魂紧紧束在一起,渐渐相互融合。其中一个灵魂会继承另一个灵魂的全部灵力。然后,继承灵力的灵魂会觉醒,而失去灵力的灵魂会随着令一个灵魂的觉醒而陷入永久的睡眠。英之所以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是因为他一直在施这个咒术。如今咒术已经形成。   师父,您终于来找徒儿了吗?对不起啊,徒儿没能遵守前世的约定…如今还是无法和您在一起…   央渐渐地合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丝遗憾愧疚的微笑。然后这个小小的身影伴随着金光的消失,倒了下去。   傀儡师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将木偶人放好后,便向倒在地上的男孩走来。迷离的黑色眼眸中是一如往常的冷漠和残忍。   “月,你永远都是师父的傀儡,因为师父永远爱你。我们从此不再分离…”   森林,魔之白塔。   红蓼仰望着血红色的残月,殷红的嘴角勾起美丽而诡异的弧线。   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吗?   奇迹,则一直在发生。 ☆、Part11   青鼎里的瑞脑静静燃烧着,青烟缭绕,幽淡的香气四处飘溢。   书阁里,一个长相严肃的黑胡子老头和一个英俊魁武的青年男子对立地站着,两人的面部表情都显得异常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愤怒的气息。   “影月,不要太过固执!与皇族联姻,于你于这个家都有莫大的好处!”黑胡子老头一边重重地拍着青木桌一边愤慨地道。   青年男子却淡淡地道:“还是那句话,今生我只为君王,只为南和国,绝不成家!”   “你…”黑胡子老头气得浑身哆嗦,一下子重重地坐在石椅上,脸色铁青。   黄木雕门外,一个黑影已在那晃悠很久。影月瞅了瞅门外的身影,厉声道:“站在门外的人,还不快出来!”话音一落,那个身影便颤了一下,随即一个青衣侍女端着茶水颤抖地走了进来。   影月瞧了瞧这个青衣侍女,只见她长得一双棕色的大眼,眉目清秀,漂亮得不象是一个侍候人的丫环。他皱了皱眉,顿觉得他与这个女子似曾在哪里见过。不过想到她是府上的侍女,他会觉得眼熟也不足为怪。想到这里,他松下心来厉声问道:“你站在门外久久不进来是有何目的?”   青衣侍女一愣,头狠狠地低着,似乎在害怕有人看她的脸。“回…回将军的话,我…我是害怕打搅您和老爷的谈话,所以…所以才一直站在门外等候着…”她颤抖地回答。   影月又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道:“放下茶水,赶快滚!”   侍女便连忙放下手中的茶具,连鞠回礼都没有做,便一溜烟跑出了书阁。   “这些丫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看来夏阳管家又懒惰了!我得找她训斥一顿才行!”影月不满地愤愤道。   黑胡子老头却一拍桌子,怒道:“你少给我扯开话题!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你没得选择,必须迎娶娇云公主!婚期就定在两天后!”   “两天后?”影月无奈地笑了一下,满不在乎地道,“两天后我将带兵出战,恐怕不能迎娶娇云公主了!”说完他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与东剑国的战争不才在两个月前刚结束吗?你又要带兵出战什么?!”身后的胡子老头怒气冲冲道。   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道:“这次不是要出战别国,而是去讨伐本国里的一个被妖族占据的小村子。两天后我便向君王奏请。”   “你…没有事管这事干什么?!你…”黑胡子老头还想怒斥着什么,而影已不见了人影。   院中,月光如水,明月皎洁而明亮。池塘里的白荷在月光下闪耀着苍白光茫,如同那个虚弱的女子在微风下向他招手微笑的面庞。他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他与她一起在池塘里摘莲籽的欢乐场景。可马上场景就变换了,那个女子穿着喜红色的婚袍,毅然决然地投身于池塘,只求一死。他拦下了她,她抱着他大哭,哭得很是悲伤,“我不要嫁入皇宫!我爱你,我爱的是你啊!”   他那英俊的脸上蒙上了一成惨败的月光。那双见过无数战场上的杀戮冰冷眼神中透露着迷茫的忧伤和迷茫。他走到了池塘边,拔出了剑。阵阵寒光由剑柄闪到了剑身。虽未挥剑,剑气却已出来,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剧烈地抖动起来。如雪的白荷化成了那个美丽却因消瘦而苍白的面孔。她双眸充满期望,祈求着他:“影月,求求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皇宫。即使以后我们要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我也乐意。只求你,和我在一起,陪我终老。”   月光下,他双目凝神,挥起了寒剑,发疯般的挥舞起来。剑气所及之处,物体皆化为碎片,即使是那坚石所做的假山也瞬间被劈成了两半。他的周围,唯有那一池的白荷安然无恙,仍如女子在风中沉吟,微笑或哭泣。   他想起了昨晚,同样的月光下,那个常年受欺的软弱的女子竟一身黑衣,拿着包袱,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他的房门前。他当时完全被眼前的女子感动了,心中充满了怜爱,恨不得立刻去抱她,吻她,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然而他却把这些念头强压在心头,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她已经不再是儿时的白荷小妹。他现在是皇妃,是紫君王的妻子!他望着一脸喜悦的女子,只是冷冷的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影月。求求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皇宫。即使以后我们要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我也乐意!只求你,和我在一起,陪我终老。”白荷乞求道,苍白削瘦的的脸上充满了热切的希望。   “对不起,白荷…皇妃。微臣不敢。”他淡淡的答道。   他能看到白荷失落,绝望的表情,颗颗珍珠泪如雨般洒落。他心痛,但他只能装做无所谓的样子。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将军,是唯一能够保护这个国家,保护紫君王的人。自他十岁被紫君王收留后,他就已经把生命交给了紫君王,交给了南和国。若不是十一年前。紫君王不顾一切地把他从东剑国和北冥国的杀手中救出,他早已入了地狱。是紫君王给了他生命,给了他一个被称为家的地方,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又怎能背叛南和国,背叛紫君王!纵然他知道白荷只不过是徒有名分却不曾被紫君王碰过的悲惨女子,纵然他知道白荷有多么的无辜,纵然他对白荷有万般的怜爱,他又怎可为了一个女子而叛国!   为了避免白荷在做出这般傻事来,为了不与白荷见面,他只好离开皇宫,回到这个他极不愿呆的将军府。   他恨他的义父,恨他为了巴结朝廷而把自己的女儿葬送在了皇宫,亦恨自己,恨自己无法保护自己深爱的女子。于是,这种恨意凝结在这剑上,化成了锋利无比的剑气。   他手中的剑,从他记事起就陪在他的身边,唤作寒破剑。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有这把剑是他的全部。多年来,他凭着这把剑驰骋沙场,杀人斩妖,所向披靡,只是没想到却在三天前败在了一个小妖僮手上。他不甘心,决定两日后定要向紫君王请兵,去征伐那被妖族占据的村庄。   影月只沉于舞剑中,却没有察觉到不远处一个青衣侍女正拿着一望远镜,坐在大树上,观察着他。   林简瞳努力的是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端坐在树枝上,持着望远镜欣赏月下美男舞剑的潇洒画面。   那送茶水的侍女正是这个来自异时空的少女。她没想到,南和国的大将军竟然就是三天前大街上公然要杀她的那个人。当她送茶水的时候,心里那个害怕啊,生怕被将军认出丢了小命。不过,谢天谢地,一切顺利,她平安地从书阁里跑了出来。   此刻,她正一边惊叹大将军超群的剑术,一边纳闷怎么那荷妖还未出现?为了能看到荷妖,她可花了好大的功夫搜集材料做这个望远镜呢!   夜渐渐的深了,林简瞳也已靠在树枝上睡着了。唯有那魁梧的青年男子仍在练着剑,如同一只满是杀意却悲伤的蝴蝶,在月光下翩然起舞,与月光交融。   第二天清晨,一滴晶莹的露珠从枯叶上滑落,随即一个青色的身影轰然落地,伴随着凄惨的叫声。   “该死的荷妖!”林简瞳一边扭着发痛的身体一边愤恨地道,“害得我苦等了一个晚上,也没能看到!啊,腰酸背痛啊!”   “喂,简瞳!你怎么一大早在这儿呀?”这是一个消瘦薄弱的丫鬟一边招手一边跑来。“我可以直在找你呢!   “秋阴,”林简瞳边打着哈欠边向那丫鬟走去,“怎么了?夏阳姐又有什么吩咐了?”   秋阴来到林简瞳的身边,兴奋地笑道:“今天我俩可要幸运呢!夏阳姐叫我和你出府去买东西呢!你快去梳洗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去!”   “人家叫你跑腿呢,亏你还能这么兴奋!”林简瞳白了秋阴一眼便去卧房梳洗去了。   不久,南枫城的繁闹的大街上传来了一个少女兴奋的尖叫声,“啊!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哇,这个好好玩!”“啊!是街舞诶!”   秋阴望着一脸兴奋的无知少女,叹气道:“那不是街舞,是两个哑巴在吵架!”   可这少女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一旁卖首饰品的店铺上,一会儿摸摸金钗的,一会儿又又摸摸银镯。但最后当她什么都没买就要走时,店铺的老板忍不住骂了句疯子。虽然老板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让这个少女听到了。于是,林简瞳走过去,一把掀了那放满珍贵饰品的摊子,双手叉腰,母夜叉似的怒视着老板,蹙眉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这可把瘦黑的小老板吓坏了,脸色惨白的求饶道:“小人没…没说什么…女侠饶命啊!”   “女侠?”林简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发现周围已围满了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群。而秋阴整个人呆住了,正出神地望着她。   “那个…”她尴尬的结结巴巴地道:“不是我欺负人啊!是…是他先骂我的!”说完,她转身便想离开这儿。偏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猛然抓住了她方才挥起的手。   她吓住了,心中骂道:“这个老板还真要和本小姐斗到底了!”她一转身,挥起另一只手,便给了那人结结实实一巴掌。   然后,众人一片惊呼。一个紫衣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片刻的震惊后,大笑道:“星刻,你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哈哈…..”   林简瞳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打了的黑衣人,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只见他一头黑色长发散落到地,与黑色的长袍融为一体。唯美的脸上,印有星辰的黑色布条蒙住了眼睛,充满着危险可怖的气息。“原…原来不…不是老板啊!哈…打错人了…对不起啊!”她不好意思的喃喃道,便想挣脱手赶快离开这儿。可她的收被这个神秘的黑衣人紧紧扼住,任她怎么挣也挣不掉。   这个黑衣术者显然是生气了,而且气得非同一般!他的嘴角抽搐着,虽然被黑布蒙着眼睛,可仍让人能够感到眼中的凶光。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简瞳惊恐地道,“是你先抓住我的手,无礼我在先,我只是正当防卫!再…再说,我已经向你道歉过了!快放开我!”   可那个黑衣术者仍面无表情地望着挣扎中的少女,像在生气,又像在沉思。   紫衣男子似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拍拍黑衣人的肩膀,笑道:“星刻,确实是你不对在先,你又怎么可以迁怒于这位姑娘?快放了人家吧。”   黑色的占星术者回头望了望身后的紫衣男子,又回过头望向惊恐中的少女,终于开口,冷冷的道:“你手臂上的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声音冷到让人觉得冬天快要到了。   “咦?”林简瞳看了看被黑衣人握着的手臂,一串水晶闪闪发亮。那是小姨楚薇送她的生日礼物,被冷撤弄坏了链子而从手链上洒落下来的。她见这些水晶着实漂亮,不舍得让它总呆在盒子里,便把它们串在一起戴在了手上。“这是小姨送我的生日礼物,你可别想打它的主意!”她再次挣扎地道。   黑衣人终于放开了少女的手。林简瞳正为此松了口气时,黑衣人却又抓起来她的另一只手。这可让她再忍不住发火了,“色狼!别得寸进尺!”说着,她便伸出刚被松开的那只手打去。   黑衣人一下子便将少女的手挡了回去,并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血之红线,魂器,看来姑娘可不是寻常人!”他凝视着林简瞳冷声道。   “什么红线红猪的!本小姐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林简瞳揉着发痛的手臂没好气的道。   紫衣男子一听到“血之红线”“魂器”,脸上立刻露出了极其惊讶的表情。他多望了少女几眼,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笑道:“姑娘好生眼熟,不知你可是那位卖玩具的姑娘?”   林简瞳抬头望了望眼前微笑着的紫衣男子,不由得倒吸了口气,“皇…皇帝!”她喃喃道,连忙点了点头。   “那我和姑娘还真是有缘啊!”紫君王高兴地道,“既然我与姑娘如此有缘,姑娘可否告诉在在下你的名字?”   林简瞳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方才凶巴巴的夜叉瞬间变成了害羞的乖乖女,这可让众人跌破了眼镜。“我…我叫林简瞳。”她轻声细语道。   “原来是林姑娘。”紫君王万分礼貌地道,“那林姑娘可否赏光到寒舍一坐?”   “寒舍?!”林简瞳一愣:皇帝的寒舍不就是皇宫吗?皇宫!她想到此眼中顿时冒光,那还考虑什么,连忙点了点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秋阴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走到林简瞳身边,小声道:“简瞳,夏阳姐还在等着我们呢!我们可没有时间到那位公子家做客了。”   林简瞳眨了一下眼,靠近秋阴的耳朵,低语道:“秋阴,你不知道,这个紫衣公子就是当今的皇帝,你说我敢拒绝一个皇帝的邀请吗?”   “皇…皇帝?!”秋阴又陷入了惊愕中,脸色刷的一下没了颜色,几近昏倒。   于是林简瞳便随着紫君王屁颠屁颠地向皇宫出发了。一路上只有紫君王和林简瞳嬉笑谈天说地,而那个黑色的术者一直选择保持沉默。   秋阴则一脸惶恐地跑回将军府,向夏阳汇报这不可思议的经历去了。   皇宫自然要宏伟辉煌很多很多。这一行人刚从城门进去,就有大批的士兵前来迎接,吓的林简瞳紧紧躲在紫君王的身后。   通向宫殿的路似乎很长很长。林简瞳一边走着一边四下欣赏着皇宫的特有景色。那些闪耀着金子颜色的奇伟瑰丽的建筑让她目不暇接,惊叹不已。而最让她惊奇的是,这个皇宫里除了矗立如同松树的士兵外,还矗立着许多枫树。因为正直秋天,枫叶红得格外耀眼,像是着了火般,将整个皇宫映衬得如同秋天的童话世界般,给人以幸福祥和的感觉。   “哇,这儿真的好美啊!”青衣少女在风中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人道。   片片枫叶滑过少女的脸庞,梦幻般的美丽。   黑色的占星术者望着风中的少女,怔了片刻。嘴角轻勾起,露出了迷人的诡异笑容。   紫君王便乘机道:“如果林姑娘喜欢这儿的话,以后可天天住这儿。”   想到自己之前用手机对冷撤说过自己在皇宫的话,林简瞳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那好啊!我就天天住这儿了!只不过…”她望了一眼惊愕中的黑衣怪人,抬高语气道,“只不过还请皇上告诉大将军一声,因为我本是大将军府中的丫鬟。”   紫君王点头笑道:“这个不用姑娘提醒,在下自会去做。姑娘能入住在下的寒舍在下真是荣幸之至!”   “寒舍?”林简瞳望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宫殿,艰难地笑道:“哈…寒…寒舍…”   此刻的南枫城中,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有着一头金色短发,身穿奇异的黑衣的少年,另一个是书生模样打扮的白衣小少年。   “哇!京城果然很热闹耶!”封天边跑这边叫着,比林简瞳还要疯上几分。   突然,街上的人群开始纷纷回避,无数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围住了这刚进城的二人。   冷撤和封天同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灰色凯甲的年轻将军正持着一把闪耀着寒光的白剑矗立在那儿,一脸冷傲的神情,满是杀气。这个人正是南和国的大将军影月。   “是你!”封天指着那个冷傲的大将军,讥讽加嘲笑道:“你上次没被我打够,这次又特来送死的是吗?”   这话一下子勾起了影月憋闷在心中的怒火。这个傲气的大将军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上次不过是一时大意了,才会被你这个小妖僮打伤,不过这次你可不会有那么幸运了!”   “我才不是小妖僮呢!”封天愤怒地大喊道,“我可是…”正当他想说出自己是妖王的儿子时,他的嘴巴却被冷撤给赌上了。   “封天,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战争。”冷撤笑着道,见封天点了头,这才松开手。他把目光转向一身凯甲的军人,平静地问道:“我与你没有什么恩怨吧?你为什么要派这么多士兵来抓捕我们?”   影月望了望奇装异服的金发少年,英气的脸上露出略微的惊讶,冷冷地道:“我与你自然没有什么恩怨!只是你身边的那个人可是个妖怪,我自然是要铲除胆敢混入我南和国的妖族人!”   “哦?你又如何知道他是妖族人而不是不凡的人类?”冷撤仍旧微笑着问。   “我说他是妖族人自然是有凭有据!”影月冷笑道,“前些天我可是与他打斗过,他所使用的妖术也是我亲眼所见!”   “妖术?”冷撤故意露出嘲讽似的笑容,“其实是你误会了。这是我的弟弟封天。我们二人都是偶然没有被神收去神力的人,自然都会些法术!”   影月突然收起了笑容,怒道:“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这妖人同伙说的话吗?”说着他拔出了寒破剑,冷笑,“要不然我两打上一架。你若赢了,我便相信你,但若你输了……”   “我若输了,我二人便任由你处置!”冷撤笑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影月拍手道。   封天撇了撇嘴,鄙夷地瞪了一眼南和国的大将军,又看向冷撤道:“父王,这种人类就交给我好了,您又何必亲自上阵?”   “叫我大哥!”冷撤瞅了一眼封天不满地训斥道。然后他手一伸,便唤出了!!。这妖刀仿佛应着他的对于打架的激动心情,一出来便兴奋地颤动不已,似有马上冲上去的劲头。   影月对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兵,大喝一声,“你们都不要插手,由我来处理这两个妖人!”寒破剑铮然飞出,魁武的年轻将军一个翻身,便如矫健的苍鹰飞起一丈多高,落在了一土灰色的屋檐上。   冷撤瞅了瞅飞得那么高的身影,流下冷汗,心中思忖:这些古人都是鸟人吗?打个架没必要飞这么高吧?他开始有些为难了,因为他不会那不可思议的轻功,况且还是飞那么高……   影月俯视着下方站着不动的金发少年,嘲讽地笑道:“怎么了?还未开打就害怕了吗?”   冷撤脸色一沉,挠了挠头,对着手中的妖刀,极不自然地问道:“!!,你能载我飞过去吗?”   这可吓煞了旁人,这个人被吓傻了吧?一个连轻功都不会的人竟也敢向战无不胜的南和国大将军挑战,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士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哈哈大笑起来。   封天疑惑地瞪着那些笑得令他憎恶的士兵,却是不明白他们是为何而笑。   冷撤脸色暗到了极点,但只是淡淡微笑着,竟有一股可怕的寒意。妖刀一下子飞出,冷撤一个翻身便稳稳地站在妖刀之上,瞬间来到影月所在的屋顶上。   众人都停止了嘲笑,怔怔地望着屋顶上的金发少年手中的大刀,都不由地倒吸冷气,那不是妖刀是什么?!虽然不知是什么妖兽所化成的,但人们都知道能使用妖刀的人都不同寻常。   “妖刀?”影月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有把妖刀啊!就不知道你真正的实力怎么样…”   冷撤在空中挥了一下黑色的大刀,斜视着冷傲的军人,微笑道:“不用担心,打一架便能知分晓了!”说完他便挥刀冲了上去。   影月冷静地疾速挥起寒破剑,以绝不低于冷撤的速度迎战。妖刀与寒剑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刺鸣声,却也不分个高低,倒是激起千层气浪,弄得瓦片如利器横飞。   战斗中相互撕杀的两人表情都异常的凝重,没有丝毫待慢。墨色的眼眸中映着彼此的武器,尽是杀气。   冷撤一个不留神,没有完全躲开突如其来的剑气,左肩立刻出现了一道可怖的血色裂痕,鲜血狂涌。   这个金发少年捂着受伤的右肩膀,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失去了原本应有的美丽,反而多了几分狰狞。妖刀瞬间被挥起,他像是使出了全部力气,向还在十米开外的人挥去。一道形似魔怪的黑影由刀飞出,向那人扩散开去。   影月见那疾速而来黑影,知道躲闪不及,便飞跃而起,催动寒破剑飞腾而去。他的脚所踩之处,瓦片皆四分五裂,化成灰烬。飞腾而起的白剑发出剧烈的剑气,与黑影撞击。   黑影如利刃穿过剑气,直向影月划去,眼看便要撕裂他的身体。正当所有人都为将军捏把汗的一刻,这边的冷撤突然冷静了下来。他脸色一惊,连忙收起妖刀,黑影也随之消失。   影月见自己竟然差点被对方的妖刀斩杀,顿时怒火攻心,奋起挥剑。忽然,只听轰然一声,两人脚下的房子晃了一下随即轰然倒塌。   从屋顶上坠落的刹那,冷撤看到屋顶下方还有一个不过六岁的小男孩。明亮的眼眸中透露出无限的恐惧。他奋力一挥妖刀,脚一蹬身旁的落石土块,飞速向那男孩跳去,抱起男孩,又一挥刀,将落下的石瓦击得粉碎。   那么大的一间房子就这样突然倒塌,化成了废墟,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心惊胆寒。而那个大将军在房子倒塌的瞬间便飞了出来,落在安全的地上。金发少年却不见了踪影。   “父王…”封天喃喃道,连忙向废墟中跑去。与此同时,一对年轻的夫妇从士兵里挤出来,疯狂的跑向倒塌的房子。女的哭着大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废墟中的土块突然象是爆炸了一般四散飞开,一个人影随之从土块灰尘中飞了出来。冷撤抱着睁大双眼、一脸惊愕的小男孩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封天舒了口气,喜笑颜开。   年轻的妇人立刻停止了哭泣,忙冲上去接过孩子,和丈夫一声又一声的道谢。   冷撤心中还是有所愧疚,毕竟这房子是因他而塌的。于是他将自己仅剩的一些钱币全塞给了这夫妇两,笑道:“你们不应向我道谢,应由我向你们赔不是才对。这些钱留给你们重建房子。虽然也许不够,但我仅有这些了。”不等惊愕中的夫妇回过神,他迅速的悄然离开。   大将军影月见此情景,顿时脸露愧色。如果这般善心之人是妖,那么他这个弄塌了百姓房子的最魁祸首又是什么呢?他怔怔地看着金发少年满是灰尘的背影,随后对身边的士兵低声吩咐道:“你拿些钱给他们。”然后,他便一个轻功追上了冷撤。   “怎么?胜负不是已经见分晓了吗?难道你还想反悔?”冷撤望着追上来的军人,阴沉着脸问道。   影月一愣,又冷静地笑道:“表面上是你胜了没错。不过你若不是凭着一把妖刀,却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听到对方这样说,冷撤也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这个将军的话是事实,他确实是完全凭着妖刀才得以取胜的。“没错,”他笑着道,“我是凭着妖刀的力量才胜了你。不过打架可不分规则,胜了便是胜了,这是不可否认的!”   影月赞同性的点点头,笑道:“我也没说不承认是你胜了啊!我只是想邀请阁下到我府中一坐,阁下顺便也好包扎一下肩上的伤口。”   “这…”冷撤见对方态度转好,脸色也不再阴沉。他拍了拍血迹已干完好的肩膀,淡然道:“不用了,我的伤已经好了。”   “恩?”影月目看了看金发少年的肩膀,脸露不可思异的神色,道:“阁下还真是神人啊!说实话,今日这一架可打得不够尽兴,我想请阁下到府中后再好好切措切措。”   冷撤也觉得这一架打得确实不够尽兴,而且自己暂时身无分文,连午饭都是个问题,他看了一眼封天,只见他正在对自己使劲地点头。   这个原本冷傲的大将军突然变得爽快起来,大笑道:“我和阁下真是不打不相识啊!之前有诸多误会和冒犯还请多见谅啊!”   听着这一套古人的寒喧话,冷撤顿时有一种不舒的感觉,只摇摇头,勉强笑道:“哪里哪里…我才要请你多包涵…”   “在下是南和国的大将军影月,敢问如何称乎阁下?”   “我无姓,名冷撤!”   “冷撤?”影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阁下真会开玩笑,竟然有个和妖王相同的名子!” ☆、Part12   诺大的皇宫,虽然建筑宏观,花草奇丽,是个赏景的好地方,却掩不住冰冷、寂默的气息。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士兵,一个个都表情麻木,情感冷漠,只知宫中严苛的礼节,像是冷血动物般,只不过是相比冷血动物多了几分礼节而已。   “对不起,这里是君臣会议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两个士兵拦着一个奇装异服的少女道。   林简瞳第一百零一次去找那个紫君王以失败告终。她一边在心中大骂臭皇帝一边非常不快地离开了她的禁区。自她从昨天开始皇宫后,就几乎没有见过紫君王。整天像被囚禁了般这也不许去那也不许进的,作为从异时空、一时都闲不住的她在这没有人气的鬼地方都快被闷死了!   “像你这样穿着惹人注意的奇特衣服自然是没法在皇宫走动的!”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背后响起。   林简瞳回过头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太监正低着头站在她的身后。不对,这人她好眼熟,好像不是太监。她又仔细地盯着那张脸看了又看,心中奇怪:这太监…怎么感觉像是小姨啊?   “别奇怪了,”太监忽然道,“我确实不是太监,只是为了能在宫中自由行走而穿太监服假扮太监的。”说着,这个人抬起了头,将脸正对着林简瞳。那张绝对美艳的女子面孔,柔美的笑容宛如绽放的蔷薇花。   “啊~”林简瞳一下子扑在了那个女子身上,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小姨!真的是你,小姨!我好想你!”她激动地大喊道。   被林简瞳压在身下的女子惶恐地道:“什么…什么小姨?你认错人了吧?我是青枫,皇后青枫!唉呦,你快压死我了,快起来!”   “青枫?”林简瞳惊讶地喃喃道,连忙爬了起来。她望着眼前这个和楚薇有着同样容貌的假太监,心中疑惑道:“怎么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和我们那个世界的人相同面孔的人呢?先是和校长长得一样的紫君王,现在又来了个和楚薇一模一样的皇后青枫。等等…皇后?!   青枫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望向正处在惊愕中的奇异少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子?”   “我吗?我叫林简瞳。”奇装的少女乖乖地答道,却用着看久违的亲人的激动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青枫微蹙着眉头,打量着这个奇装异服的奇怪女孩,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身怪衣服是从哪弄来的?”   林简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米裙,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我自己改制的。宫里的衣服都太繁锁了,因为不喜欢就把它改造了一下。”   “你还真是心灵手巧啊!”青枫半是羡慕半是忌妒地叹道,“不过象你穿得这么特殊,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自然不好在宫里行走啊!”   “原来是这样啊!”林简瞳恍然大悟地叹道。   青枫又将林简瞳上下打量了一番,轻轻笑了笑,道:“看你也不是个喜欢受宫廷礼节约束的人,我蛮喜欢你的!不如我俩作个朋友,我带你玩遍皇宫!”   “好啊好啊!我们从此就是好朋友了!”林简瞳立刻兴奋地拍手道。   青枫满意地点点头,豪情万丈地道:“你以后就叫我青枫大哥,我就叫你简瞳小弟!”   “大…大哥?”林简瞳一下子闷住了,“你…你不是皇后吗?”   青枫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什么皇后不皇后的!”她一摆手,满不在乎地道,“那不过是个虚假的名份。不妨告诉你,我以前可是个自由自在的女剑客!”说着她挥了一下手,作出一个挥剑的英姿。   林简瞳看了直咂舌:这个皇后还真是不简单啊!   于是青枫便带着林简瞳,顺利打昏了一太监。然后,林简瞳换上了太监的服装,随着另一个假太监高高兴兴地在皇宫中乱窜起来。   皇宫大殿上,一身紫色皇袍的帝王一脸严肃对端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漠然地俯视着殿下的群臣。在帝王的身旁,一身黑袍的占星术者持着权杖站立着,神秘而诡异,让人不敢仰视。   “大将军,吾听说你要向吾请兵去讨伐一个被妖族占据的村子,为何现在还不说?”紫君王冷然问道。   大将军影从群臣中走了出来,作了个君臣之礼后,道:“是的,臣本是有这个打算,但臣昨日才发现是臣弄错了,那个村子并没有被妖族占据!”   “哦?你是如何知道自己弄错的?”   于是影月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便。听得众大臣唏嘘不已。   “哦?哈哈…”紫君王听后大笑起来,“没想到世上除了占星术者,还有没被神收去神力的人!看来神也有疏漏的时候。对了,你刚刚说那人叫冷撤是吧?哈哈…真是有趣啊!他竟然有个和妖王相同的名子!”   殿下大臣全都变了脸色,唯有那个紫君王还哈哈笑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那两个人还在你府中吗?”紫君王收起了笑容,饶有兴趣地问道。   “回王的话,臣尽力地把他留在了府中,不过他不可能久留。”   “哦?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这时,一白发老臣站了出来,拱手作辑后,道:“离语神女已死去数年,臣得知妖王心脏已从封印中解脱,并已降临于世。臣想那个和妖王有着同样名子的少年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妖王的心脏,对吗?”紫君打量着老者,淡然道,“你认为妖王的心脏被封印了那么久,他还会不怀憎恨地帮助人类吗?那个少年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那个孩子,并且把自己仅有的钱财送给孩子的父母,这恐怕是你们各位都无法做到的吧?这般善良的人若是妖王的心脏,那你们又算是什么呢?”   “这…”大臣们面面相觑,无言相对。   “影月,你说的那个村子究竟是什么村子?”紫君王又问道。   影月一怔,“是…离语村…”   “离语村…?”紫君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若有所思地仰起了头,“是离语的故乡吗?呵呵…”他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是。”影月便退到了群臣中。   紫君王恢复了原有的漠然神情,庄重地开口道:“妖王的心脏已经出现,妖王的封印岌岌可危,各地妖族也开始变得不安份起来。如今世间又要陷入混战中,各位大臣对此有何看法?”   那位白发老者又站了出来,道:“臣认为王当与其他三国的君王商量一下。”   “恩?是指四君会议么?”紫君王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不爽,“东剑国历来与我国不合,乌越境之战才刚刚结束,北冥国又一直处在与西魔国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你认为能够聚在一起和平洽谈吗?”   老臣立刻面色惨白,其它大臣也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上一次的四君会议还是在十年前举行的。当时是关于各国是否要通商来谈判的。当时,在四君会议的所在地,琼仙宇楼里,四国君王因一些琐碎小事而大打出手,虽然之后通商大事谈妥了,但还是差点爆发又一场战争。   想来这四君也够让人头痛的。有武之国之称的东剑国的君主东隅,是个迷恋武术和战争的怪人,脾气火爆至极,天天想着该怎么挑起战争,恨不得再来个世间浩劫。西魔国是个冥灵的国度,其君王桑雄是个让人摸不透脾气的怪人,不,不能称他是人,因为他是逃脱了六道轮回的召唤而活在世间五百年的冥灵。他平时一脸死气沉沉的,任谁见了都又害怕又厌恶。北冥国的君王问荆吧,虽然是待人和气,性格直快,平时总是乐呵呵的,可就是太会斤斤计较,一股不符年龄的孩子气。上次四君会议上的纷争就是他挑的头。而这个以和为贵的南和国君王周允雾,面对纷争什么的又太软弱,不敢强出头。就象他的名子一样,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会有一种迷在雾里的感觉。   四国君主一个个都是这般怪到极点,偏偏天盛国又没有君主,是个由其他四国君主共同治理的国家。说是四君同治,事实上,这些君主连自己国家的事都管不来,又谈何去治理天盛国。所以,天盛国一直都是由其占星术。当然,由于繁轩只是个占星术者,自然无权参与四君会议。   想到此,大臣们一个个唏嘘不已,面面相觑,感慨万千。   就当这时,一个士兵报了一声走上前来,将一封淡黄色的兽皮书呈了上来。紫君王打开兽皮书,看了一会,忽儿蹙眉,忽儿又无奈地笑笑,道:“好啊!海国竟然要与我国联军,以对抗妖族。”   “海国?”大臣们一个个面露困惑和惊讶。“那些鲛人不都是一向不与人族往来吗?怎么这次会主动要求与我们联军呢?看来,这很可能会是个阴谋!”大将军走上前慎重地道。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紫君王摆了摆手,笑道:“不会。他们为了表达他们要与我南和国联军的决心,愿意把他们的大公主嫁到我国来。”   “大公主?”大臣们又一个个惊讶不已,“大公主不是要继承海国帝王之位的吗?难道这些鲛人疯了吗?”   紫君王无奈地摇头苦笑着,“看来他们是打算令寻王位继承人了。不过他们想用一个毫无身份可言的公主来换取两国的联军,可没那么容易!”说着,他冷笑了一下,持兽毛笔在另一封兽皮书上如行云流水般写下一行字,然后把信交付给士兵,命其迅速回给海国。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们都退下吧!”紫君王站了起来,挥了挥绣有紫色祥云的长袖,便转身打算离开。然而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报~”又一个士兵捧着一封信跑了进来。紫君王不由得皱眉,只吩咐星刻代拿一下,便转身离开。   大臣纷纷跪拜后,也相继离开。   不久,在皇宫后园的金色如凤鸟翅的凉亭下,紫色祥云袍随风飞扬,与黑色如无星月的夜空的长袍相为映照。紫君王背对着星刻,缓缓地道:“将军府来了两个神奇的客人,你准备一下,马上随我去将军府看看他们究竟是何许人。”   占星术者板着面孔,嘴角搐动着,冷冷地道:“王还是不要去的好,那两人虽无恶意,却不会是善类!”   “恩?你知道他们是谁?”紫君王饶有兴趣的回过头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凭感觉。”星刻冷声答道。紫君王笑了一下,伸出纤细的手摸了摸星刻脸上的印有星辰的黑色布条,在其耳边轻声叹道:“毕竟不是真正的占星术者,还是有所不行啊!不过…我还是相信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   星刻扬起嘴角,似是冷笑,后退了一步。“既然不知道,你就随我去看看。”紫君王提高声音笑道,“这是在京都,又是去将军府,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说完,他瞟了一眼凉亭外两个鬼鬼遂遂的身影,又高声道:“那边的两个小太监,竟敢偷听我们说话,是不是想被砍头啊?”   林简瞳和青枫听了心头一惊,连忙跑进凉亭,跪在紫君王的脚边,大叫:“饶命啊!我们只是误打误撞才闯进这儿的!”   紫君王笑开了,扶起两女子,道:“是你们俩丫头啊!我只是开个玩笑,看把你们吓的!”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嘻笑起来。“喂,皇上,可以把我也带去看看那两个神奇的人吗?”林简瞳央求道。   “怎么?才离开两天就想回去了吗?”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将军府新来的客人是不是恶…是不是来京都找我的亲人。”林简瞳眨着眼道,“因为我的亲人也都是神奇的人,而且他们知道我在京都,所以…”   “恩!你若真想回去看看,我当然不会反对啊!你就随我们一起去吧!”紫君王点头道。   林简瞳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谢谢你,皇上!”   “不要叫得那么见外,又没旁人在,你就称我周大哥就行了。”   “周…大哥?周?”林简瞳疑惑道,“别告诉我,周允雾就是你的名子…”   紫君王迷惑地笑了一下,“没错,周允雾确实是我的名子,怎么了?”   “诶?!”林简瞳大大地吃了一惊,心中恐道:天哪!模样和校长一样就罢了,怎么连名子都一模一样!若是让恶魔知道了他,那还不立刻杀了他啊!   青枫在一旁不乐意了,不满地道:“王,你都愿意带简瞳去了,又怎么可以丢下我呢?”   紫君王望了望一身太监服的青枫,笑容渐渐隐了去,淡淡地道:“你还是少出宫的为好。若让你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了,我南和国又要不勉和东剑国一场大战。”青枫似乎被惹火了,大叫道:“啊~这种日子我过够了!”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跑着离开了。   望着青枫快速离开的背影,林简瞳满腹疑问,“怎么啦?她不是皇后吗?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呢?”   紫君王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日后你自己去问她吧!”   林简瞳更加迷惑不解了。   这时一封兽皮书信呈在紫君王的面前,星刻冷冷地道:“王还是先看看东剑国君王写给你的信吧。”   紫君王有些不高兴地接过信书,打开后看了几眼,眉头便皱成了结,喃喃道:“这个东隅,两年前无礼越我国境,和我国打了近两年的战争,如今竟然还厚着脸皮要求四君会议!”   “什么时候?”星刻问道。   “两个月后。”   将军府院,满池的荷花白得如雪,清幽的香气四溢,却给人以一种淡淡的哀伤之感。荷塘边,那个魁武冷傲的年轻将军静静地观望着美而淡雅的荷花,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柔情。然而院中的侍女男仆都是不敢靠近这儿的,全都是绕道而走。因为他们知道每当将军立在那儿,露出那样的神情,其杀气却是最盛最可怕的。   冷撤打了包袱,右手抓着封天,从客房里走了出来。他本打算昨日便回去,可却因封天贪玩,才迟迟没有离开。此刻他穿着将军府的仆人给的黑色古服,犹如一个俊美的侠客。侍女们见了他大都是红着脸离开。他倒是没有注意这些,而是想着既然要离开那么就要去和这里的主人打声招乎。想到那个一脸严肃的胡子老头,他不由得摇了摇头,那个老头从一开始就没欢迎过他,自然还是少去见那老头为妙。于是他便打算去和影月道声别。   远远的,他看到那个年轻的军人正对着一池的白荷发呆。他便微笑着走了过去。   寒光闪过,剑气四散开来。冷撤一惊,连忙唤出妖刀,挡住了剑气。妖刀与寒剑相碰,发出响亮的嘶吼声。   影月怔了一下,转过头来见是冷撤,笑道:“我道是谁竟能挡住我的剑,原来是兄弟你啊!”   冷撤冷笑一声,“看来除了我,也便没有人敢靠近你了。那么出神地望着荷塘,杀气却还是如此之重,你的警诫心还真是极重啊!”   影月苦笑了一下,见冷撤背着包袱,惊道:“你这是做什么?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是啊!我还要回去探望一个老朋友。”冷撤笑答道。他往身后看了看,却不见了封天的踪影。那家伙又跑去玩了!   影月拍了拍冷撤的肩膀,有些不舍地道:“我本还指望再与你把酒乐道几天呢,如今看是不可能的了!最可惜的是,这两天都没来得及比试武功。兄弟回去探望过你的那位朋友,要记得来找我啊!到时我两再好好切错几个回合!”   “好!一言为定!”冷撤伸出手与影月击了一掌。   都城大街上,书生打扮的封天正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悠闲地走着。望着满大街来来往往的人群,突发奇想:既然就要回去了,不如在回去前好好闹一闹!于是他凝神望着路上的行人,邪邪一笑,伸出手在空中随心所欲地划了几划,街道两旁的水果蔬菜便通通飞了起来,向惊惶中的人群砸去。   街道上很快乱成了一片,人们在飞舞的缤纷水果中尖叫着四下逃窜,凄怖的叫声响彻大街上的每个角落。有的人踩到了香蕉,便摔了个四脚朝天。有的人则被水果当成了靶子,被打得跪地求饶。还有一些士兵,他们应是来调查是怎么回事的吧,结果也被砸得不成人样,甚至昏了好几个。   封天在一旁看着,抱着肚子大笑,别提有多开心了。过去的五百年他都是在魔之白塔里度过的,天天被红蓼逼着学法术,从没有像这样开心地玩过。这次,他可过足了瘾。   封天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些混乱的人群中,却没有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悄悄地靠近他。然后,一双如鸡爪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张可爱的小姑娘的面孔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两只炯炯有神的黑色大眼睛可怖地望着他,一头长长的黑中泛黄的头发蓬乱地散着,像个女鬼。   “啊~”封天吓得一下子退出好几步,惊恐地望着这个像饿狼般盯着他看的小女孩。只见她约摸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粉红色华丽的衣裳,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是在生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你~”小女孩甩了一下头上散乱的长发,细声道,“你会法术,对不对?”   封天咽了一下口水,缓慢地点了点头,同时又向后退了几步。他生平最怕女鬼了!   小女孩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拽住封天的衣服,眼神闪过贪婪的可怖笑意,“小神仙,带我去天上,好不好?”   “啊~?”封天几乎快吓昏了,额头冷汗直冒,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不是小神…神仙…”   “骗人!”小女孩怒叫,“看你这身打扮,你一定是神仙的白鹤僮子对不对?”   封天连忙高频率地摇头,“不是,绝对不是!”小女孩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她边哭边道:“我真是命苦啊!我的皇兄逼我嫁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我不干,我要去神仙那儿告我皇兄的罪状!”   封天见女孩哭成了这样,心里顿时慌了。他悄悄站了起来,又快速向后退出了数步。他本来是打算乘这时迅速逃跑,却又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看,他才发现那个女孩是有影子的。原来她不是女鬼啊!这时他又看到两个气势汹汹的士兵向女孩走来。然后,那两个士兵竟粗鲁地抓住了小女孩。看着小女孩哭着挣扎的可怜模样,封天犹豫了一下,瞬间窜到前面,挥起拳头,便将那两个士兵打飞了出去。   望着那两个士兵在空中化成了黑点,小女孩怔住了。她抬头望着眼前的看似斯文实则暴力的少年,惊讶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封天看到女孩惊愕的模样,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其实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凡人。其实我是…”   “少年英雄!”女孩开口道。   夷?封天惊讶地望着女孩。   女孩站直了身体,将头发向后拨了拨,笑道:“谢谢小英雄救命之恩。我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公主骄云,小英雄呢?叫什么名子?”   “封天!”封天连忙答道,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女孩脸上迷人的笑容。”   “谢谢你!封天!”骄云笑着走过去,踮起脚尖,在白衣少年的脸上轻快的吻了一下。   那张白嫩的脸立刻红得如同染了血一样。封天连忙后退了数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可脑海中全是骄云甜美的笑容。   “封天…”骄云望着少年渐远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笑容如同百合花般纯洁而美丽。   这时,一只硕大的彩色鸟影出现在女孩的身后。一个轻柔的声音道:“主人,该回去了。”   “好的,风儿。”   “我这是怎么了?”封天边快速跑着边喃喃自语着。他的手一直摸着狂跳的心。“难道她是个女巫吗?她对我施了什么咒?”他一直低着头跑着,然后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啊~”对方惨叫着摔倒在了地上。   封天一见自己撞了人,连忙拔腿就想跑,却被那个人抓了个正着。   “封天!”一个熟悉的少女的声音传来。   封天抬起头,呆住了,“瞳姐姐…”   一身古青色纱衣的林简瞳抓着封天的胳膊,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是惊喜又是狂怒地道:“封天,果然是你!刚才大街上那场混乱是不是你搞的鬼?!”   封天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语。   林简瞳见他有些不对劲,疑惑地问道:“你干什么?脸怎么红成了那个样子?”这个白衣少年仍然低着头,并拼命地摇头。   这时,林简瞳身后的紫衣男子笑道:“原来姑娘的朋友还会法术啊!”   林简瞳这才想起身后的紫君王。她转过头来,一脸的惊恐。心中道:“既然封天在这儿,那么恶魔一定也来了!那么他…还有他…啊~这下大事不好了!“封天,恶魔呢?”林简瞳深吸了口起,异常冷静地问道。   “父王还在将军府中。”封天乖乖地回答道。   紫君王很诧异,“原来姑娘的朋友还有叫恶魔的啊!”   林简瞳瞅了一眼紫君王,慌忙道了句:“你们在此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然后便向一个杂货铺跑去。   封天这时才敢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南和国的皇帝,以及黑色的占星术者星刻!   星刻此时也正望着妖王之子封天,一脸凝重而充满杀气。苍白纤细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封天脸上的红晕已然退去。他邪笑着望着星刻,用眼神冷冷地道:“如果你敢在这里动手,我便立刻杀了紫君王!你不会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吧?”   黑色的术者勾起了嘴角,却松开了拳头。神色也缓和了下来。而紫君王一直在迷惑那个少女是要做什么。   不久,林简瞳拿着一块黑布和一个银色护额跑了过来。她把黑面巾和银色护额放到紫君王的面前,道:“周大哥,在见恶魔前你有必要打扮一下!”   “什么?”紫君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我堂堂南和国君王要见你的朋友,还要盛装打扮啊!”“听我的没错!”林简瞳焦急地道,“因为你和恶魔的一个仇人非常相象,我怕恶魔会一冲动错手杀了你!”   紫君王怔了一下,“是吗?有那么严重吗?”他蹙眉道,“那好吧,就劳烦姑娘帮在下打扮了。”   将军府前,一身黑衣的冷撤刚和影月告辞,正打算要离开。当他转过身时,突然看到有四个人正从西边大巷向这儿走来。他一眼认出一直在向自己招手的林简瞳以及旁边的封天。接着,他看到了林简瞳身后的两个怪人。其中一个蒙着眼睛,一身黑色长袍,正是那个他在刚到这个世界时遇到的占星术者!而另一个则是穿着一身紫色衣服的男人。这人更加怪异,整张脸都被蒙在黑布里,只露出一只眼睛,而且额头上还带着护额。这个打扮让他不由得想到卡通里的一个人物。   林简瞳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冷撤的面前。那个穿着古装的异界少女从看到冷撤的身影开始就显得异常兴奋,现在则是直接和冷撤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眯着眼呢喃着:“恶魔,终于来找我啦!”看得众人大跌眼镜。   “喂…喂…”冷撤流着冷汗推开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   林简瞳嘻笑着指着冷撤向紫君王介绍道:“这就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同乡,他叫…恶…魔…”她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因为她发现紫君王正一直盯着冷撤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后,尽是莫名的柔情。他的那种眼神分明象是在凝望着深爱的久违的女子。林简瞳不由得流下冷汗:喂,我…我说周大哥…恶魔他是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可他是男的,你该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吧?   当然紫君王没有听到林简瞳的心声。他怔怔地望着和离语有着几乎一样面孔的少年,口中喃喃着:“离…离语…”   冷撤脸色凝重地望着满是杀意的黑色占星术者,拽过向他们靠近的林简瞳,冷冷地问道:“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怎么了?”一脸惊色的少女这才查觉到气氛的肃杀和诡异,勉强笑道,“怎么啦,大家这都是怎么啦?”   狮头大门突然打开,大将军影月走了出来。他看到一大群人站在那儿,其中竟然有占星术者和紫君王。等等…紫君王那是什么打扮啊?影月长吁了口气,连忙走了过去,还未等他向紫君王做君臣之礼,就听到占星术者冷冷地说道:“大将军,怎么妖族的人站在你的面前,你还不知道派兵抓捕呢?”   影月结实地吃了一惊,望了望脸色凝重阴沉的冷撤和封天,不明白地问道:“不知术者大人口中所说的妖人是指…?”   “就是这两个少年!”星刻指着冷撤和封天怒道,“一个是妖王的儿子,另一个则是会令妖王苏醒的钥匙~妖王的心脏!”   “什么?!”影月长长地吸了口凉气,“妖王的儿子,妖王的心脏?!”   冷撤顿时眼露凶光,恶狠狠地凝视着占星术者,冷冷地笑道:“你别乱给人起外号,随便说我成是钥匙心脏什么的,可是很不礼貌的!”   封天连忙拉过还在发呆的林简瞳,站到了冷撤的身后。   影月只是对着空中放了个烟火,眨眼间,大批士兵便围攻了将军府门前。大将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道:“冷撤兄弟,虽然我知你并非坏人,但身份有别,恕我无礼了!众兵听令,就地将这二人斩杀!”   于是众士兵便如疯狂的野犬般,大喊着杀了过来。   冷撤冷笑一声,迎着攻上来的人类士兵,挥起了妖刀。刀起刀落,鲜红的血便如密雨洒下。数名士兵在妖刀下四分五裂。此时的冷撤在血雨中狰狞地笑着,和恶魔无异。   封天也一脸邪邪的笑容,却不动手,只是弄了个防护灵,保护着自己和林简瞳不受士兵的杀害。只见无数的士兵持着刀剑砍了过来,却在半空中象是被什么力量阻住了般,纷纷被弹了回去。   占星术者轻扬起黑色的衣袖,纤长的手指在空中划了几下。殷红的嘴唇微动,便有数道如同咒文的红光在他的手指间闪过。   在士兵中撕杀的少年忽然停了下来,痛苦的握紧拳头却是再动弹不得。数条光链缠着他的身体,时隐时现。   本来被吓破了胆的士兵一见对方不能动弹,一个个恶狠狠地持剑刺来。数把刀剑直接刺穿了少年的身体,鲜血映红了整个布景。少年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一片似灰,嘴角涌流出暗红色的血来。   “父王!”封天一下子从灵盾里跑了出来,本想冲过去,却一下子被旁边的士兵刺穿了心脏,连反抗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便嘴吐鲜血倒了下去。   “恶魔~封天~”林简瞳一下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望着眼前如此血腥的场景,望着被鲜血浸染的冷撤和封天,喃喃:“为什么?明明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明明好不容易才重缝的…明明…”   紫君王上冲上前来,“不对,他不是妖魔!他是离语唯一留下来的!他是离语生命的继续!我命令你们,把他救活!否则,你们全都要自杀以谢罪!”    ☆、Part13   将军府前的那场短暂的血战转眼间过了两天。皇宫里仍死寂般的宁静。枫树一如往常红得耀眼,像血,浸透宫中人的心。那个紫色落寞的身影已经站在那儿半天没有动过。   紫君王独自站在诺大的宫院中,仰望着枫树上方的碧蓝色的天空,眼中充满了哀伤。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女子。那个美丽而温柔的神女,对他微笑,轻喃他的名子,“允雾,允雾…”离语,他所深爱的人,本应成为皇后的人,却被他害死这深寞的皇宫之中。十年前,他犯了太多太多的错,太多太多,以至于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   那是一个多么坚强而无畏的女子啊!倔强不屈,总是那么固执却又让人怜爱。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要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做出那么伤人的事?如果当时他肯退让一步,离语便不会伤心得病倒在深宫之中。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只妖怪,她本是很容易便可将其收服,却因重病在身,无法打赢妖怪,最后为了救他而与妖怪一起消失在了火海之中。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啊!可到最后,那个女子却为了保护他而牺牲。她在生命的尽头说:“我不恨你,所以你不可以为此而自责啊!”然后她便在他的面前消失得不留痕迹。   “为什么不恨我啊?”紫君王仰望天空喃喃道,“我宁可你恨我,宁可你当时离开我,离开这个皇宫!”   正当紫君王沉浸在万分的愧疚痛苦当中时,一个身着青色纱衣的少女悄然走了过来。她连看都没有看紫君王一眼,便跪了下来,用着颤抖的声音道:“谢谢皇上放过封天并绕冷撤不死!”   紫君王收起了悲伤的表情淡淡地道:“谢我做什么啊?封天是自个脱着重伤的身体从士兵手中逃脱的。而冷撤…我们根本无法杀他,更何况他本来就不该死啊!”   “既然他不该死,”少女咬着嘴唇道,“那为何还不把他从充满充满诅咒和封印的魔笼中放出?”   紫君王长叹了口起,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他就是妖王的心脏,是解开妖王封印的钥匙。若把他放出,只怕又要引起一场世间浩劫!”   “不,不会的!”林简瞳大声争辩道,“恶魔他做事一向有分寸,他是不会去解开妖王的封印的!他会和我一起寻找回到我们那个世界的办法。所以,请你放了他。他现在好痛苦,我能够感受得到,他很痛苦!求你了,放了他!”   紫君王瞅了一眼少女手臂上的红线,叹道:“是爱神的血之红线在起作用吗?”他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即使他不想去解开妖王的封印,他也会被召唤去那样做的!姑娘还是回去吧,我断然是不会放了他的。”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少女绝望地喃喃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远处走去。   林简瞳刚离开,一个黑影便凭空出现。黑色的术者冷哼道:“我本来是打算放他一马的,可是他自找麻烦,竟然来到了京都!我是不会让一个会对君王造成威胁的人徘徊在君王的身边的!”   紫君王无奈地笑笑,“是啊!只要有你在,我便不会有危险!”   “不,”星刻脸色微带痛苦地摇头道,“有我在,您仍然会有危险,除非您愿意立刻杀了妖王!王者之箭,又名破妖箭,完全有可能杀死妖王化成的魔物!十年前天盛国的占星术者繁轩把箭交给你,不就是要你用它斩杀妖魔吗?”   “不行!”紫君王突然愤怒地抓住星刻黑色的衣领,有些惶恐的道,“我绝不能杀他!绝不能!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不能再让离语的存在再次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黑衣术者突然大笑起来,笑容狰狞而诡异,“又是为了她?十年前你因为她的死而让国家差点沦落为东国手中,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不知途反吗?我告诉你,紫君王,他不是离语生命的延续!他是将会杀了你的魔物!”   紫君王的黑色眼眸骤然缩成一点。他放开了星刻,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一脸的惶恐。秋风带着火红的枫叶从他的面前飘落,一滴晶莹的露珠从叶片上滑落,“啪嗒”一声溅在了地上。这个一向冷静沉着的紫君王终于恢复了原样,淡淡地道:“我的生死早已不重要了。正如影月把他的生命献给我和南和国一样,我也早已把我的生命给了这个世界!”   黑色的术者冷冷地哼了一声,却紧咬着嘴唇,冰凉的暗红色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他跪了下来,只道:“一切听从王的指令!”   冰冷而空寂的宫房里,青衣少女浑身颤抖地蜷缩在淡黄色的床上。她一想到冷撤浑身是血,被锁链裹满全身,关在黑暗阴冷的魔笼里受尽折磨,她的心就会如万针穿刺般痛苦。他很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那个邪气而俊美的少年。当初若不是她打电话叫冷撤来京都救她,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原来她真的是冷撤的克星啊!她只会害冷撤一次又一次地受伤。是她害了他啊!想到此,这个少女更加痛苦起来,痛苦到不能呼吸。   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太监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来到床边,轻唤着床上少女的名子。   林简瞳抬起头来,看着那张记忆深处最温暖最亲切的面孔,轻喃着:“小姨…小姨…”但她马上又摇了摇头:不是啊!她不是楚薇,她是皇后青枫,是那个绝情的紫君王的妻子!   青枫关切地望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少女。她已经听说了将军府门前发生的一切。她担心着这个女孩,所以才想方设法地寻到林简瞳的住处,急切地赶来探望。果然正如她所料,这个刚刚失去朋友的少女很是痛苦。   她目光柔和地怜望着床上的少女,伸手为她理了一下头发,轻声问道:“你一定很恨他吧?你一定很恨紫君王吧?”林简瞳心中一颤,却是紧咬着嘴唇不答话。   “其实…”青枫长叹了一声,“紫君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绝情,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那样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只是想…”林简瞳突然啜泣道,“我只想他放了恶魔。我好害怕,好害怕再也见不到恶魔…”   青枫的眉头突然一皱,但立刻又松了下来,“原来你是如此爱那个叫冷撤的人啊!”   爱?林简瞳一怔,她真的爱他吗?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移情别恋了,爱上了那个恶魔。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不爱他,也不能爱他!我是他的克星,我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傻瓜!”青枫点了一下林简瞳的额头,苦笑道:“放心吧,小弟。紫君王是不会杀了那个少年的。只要他一天还深爱着离语神女,他便不会杀了冷撤。毕竟因为那个少年是从离语神女的体内出来的,是被神女不惜一切保护的东西,和离语神女有着同样的容貌!”   “真的吗?”林简瞳连忙爬了起来,惊喜地问道,“紫君王真会放了冷撤?”青枫点了点头,笑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我相信再过不久后,紫君王便会放了冷撤!”林简瞳擦干了泪痕,疑惑地问道:“离语神女究竟是谁啊?”她为什么会和冷撤有着相同的容颜呢?”   “不,”青枫摇了摇头,坐在床上,“应当说离语她有着和妖王同样的容貌。”   “妖王?”林简瞳倒吸了凉气,“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青枫无奈地笑了下,开始讲起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五百年前,世间浩劫。妖王冷撤率领着妖兵在人世间翻云覆雨,无恶不做。人族,海族,妖族三族在妖王的攻略下,纷纷陷入苦战,甚至面临着可能绝灭的危险。妖王的做法终于触怒了天上的诸神。然而由于妖王的力量太过强大诸神不能任他为所欲为,却又都拿他没办法。正当诸神为之苦恼时,一个在神界地位低下的神女主动站了出来,愿以自身为容器,将妖王的心脏封印。没了魔之心脏,妖王的封印自然会大大削弱。诸神一听有这等好事,又怎么会拒觉呢?他们当然立刻便同意了。   于是妖王的心脏便被封印在了神女的体内,而诸神也得以顺利把妖王封印在六合海,令海国的神将看守。随着妖王被封印,人族神力被收,世间终于恢复了和平。   可由于神女身体内封印着魔之心脏这样的邪物,神界自然是不能收留她的,于是便把她打入了凡间。离语便是那位神女的第五世转世之人。   虽然神女已经历了转世,但其体内的魔之心脏却依然存在,而这魔物也影响着离语的容貌。随着离语一天天长大,她越来越像妖王,甚至最后和妖王的容貌无异。金色的长发,湛蓝的眼眸,让那些惧怕妖族的人类感到万分恐惧。可以说,离语是悲惨的女人,一直受到人们的冷漠,唯有她的父母待她很好。   十二年前,正是离语妙龄之际,却无人敢来求婚。离语是个有着强大的灵力的人,她一直帮助着人们驱逐妖怪,守护着她的村子。虽然她再度被人们称为救苦救难的神女,但她仍得不到男子的疼爱。直到紫君王的出现。   那时,南和国的国君刚刚驾崩,朝庭皇子争位,明争暗斗。都城内战不断,百姓怨气连天。紫君王是个喜爱和平、不重权力的人。他讨厌兄弟互相残杀的血腥,于是偷偷地逃离京都,来到离语住的村子。   离语很善良,很温柔,亦很美丽。她的一举一动无不吸引着紫君王。而紫君王亦是对离语深切关爱怜惜的男人。于是两人便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爱河中。他们一起为村子驱除妖怪,一起为村子的人采药治病。可惜,幸福的时光永远是那么短暂。   南枫城在一场腥风血雨中终于恢复了和平,而那些妄图争夺王位的皇子也在这场动乱中纷纷丧命。朝中大臣为稳定局面,一次又一定地催促远在他乡的紫君王回来归位。考虑到国家的安危,紫君王不得不回到京都,担负起他的责任。离语放不下她所深爱的男子,便也跟随着去了京都。   然后紫君王登上了王位,开始一直为国事繁忙。   他只顾着国家大事,而完全忽略了深宫中寂寞的离语。离语是拥有灵力的神女,又怎么能够忍受碌碌无为的囚禁般的生活,她渴望着自由,渴望着施展自己的灵力救助他人。她想要回去,为村人驱逐妖怪。那天,她向紫君王提出了这个请求。正忙于国是的紫君王见证了太多的阴险小人,见证了太多的背叛。那一刻,他甚至以为离语也如那些佞臣一样想要背叛他。他很气愤地拒绝了离语的请求,并派人监护离语不得离开**半步,还恶恨地道要毁了离语的村子。   离语顿时万念俱灰,之后一病不起。   她是个认真而固执的女子,当她见到自己所爱的男子竟然是这样的残忍之人,当然是伤心欲绝。   可她终究还是爱他的。当一只妖狐闯入皇宫袭击紫君王时,离语不顾自己病重的身体,和妖狐同归于尽,消失在血红色的火海中。”   林简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怎么这样!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   “是啊!”青枫叹道,“之后紫君王因为离语的死而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变得一掘不振,极其颓废,对国家的事也无心打理,差点失去疆土。虽然后来他清醒过来了,却始终无法摆脱那段过去的阴影。你知道皇宫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枫树吗?”   林简瞳摇了摇头。“那是因为紫君王的皇兄皇弟互相残杀至死正是在秋天,而离语死时也是在秋天。紫君王想以和血有着一样的颜色的枫叶来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再让这种血腥的事发生了。这十年来,紫君王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一直努力地为自己、为这个国家向受苦的百姓赎罪。他是一个责任感极重的好人…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恩!”林简瞳赞同性地点了点头。   青枫站了起来,笑道:“好了,简瞳,你就不要那么担心了。看你这两天消瘦的。走,到外面晒晒太阳,顺便再弄些吃的。”   “恩,好。”林简瞳应了声,便随着青枫一起来到广阔的庭院中。   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以及如血般的枫树。   林简瞳长长地吸了口新鲜空气,突然想到在去将军府前紫君王对青枫说的话,便好奇地问道:“青枫…大哥,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啊?为什么紫君王不许你出宫,怕你被别人认出呢?”   青枫一愣,仰望着太阳,美丽的面孔被阳光染上了淡淡的光辉。“因为我是东剑国剑宗墨痕的妹妹,是本应该嫁给东国君王的人。”她淡淡地道。   “诶?”林简瞳惊讶得张大嘴巴,结结巴巴地道,“但…但你…已经嫁给了紫君王…已经成了南和国的皇后…”   “是啊。”青枫惨淡一笑,“我讨厌好战的东君王,不想做他的皇后,所以我逃了出来,逃到了这个以和为贵的南和国。然后我遇到了寻查民间的紫君王。我向他讲述了我的悲惨遭遇,他便收留了我。为了让日后东国不会伤到我,他给了我皇后的名份,而我也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但他从封我为皇后那天起,就从没碰过我。所以,我才说皇后不过是个虚假的名份。”   “为什么?”林简瞳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他都娶了你,却只是给了你一个虚假的名份呢?”“因为他一直深爱着另一个人,因为他曾向那个人许下誓言,‘今生今世只有她一个妻子’。”青枫说着又笑了笑,却不见她有任何的怨恨和忌妒。   “是离语吗?”“是啊!”枫叶又一片片地滑落了,染红了假山假水,浸伤了宫里人的心。突然,一曲优扬却哀伤的琴声传来,一个女子唱着悦耳却忧伤得让人想哭的歌曲。   一个白衣飘飘宛若荷花般削瘦却不失美丽的女子正持着琴弦边弹边深情地唱着,颗颗珠泪滴落,打在琴弦上,使整个曲调更加忧伤起来。   青枫带着林简瞳端坐在墙头上,看着令一边窗下抚琴的白衣女子。   “那是皇妃白荷。”青枫指着抚琴的女子道,“她的父亲为了巴结朝庭,而硬把她送入了这个深不见底的皇宫。但显然,她早已有了心上人,天天抚琴哭泣…”   “皇宫,还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林简瞳喃喃道。   “是啊!”青枫叹道,“那个白荷犹其可怜。记得刚进宫时还是那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如今她却变得这样薄瘦而悲伤…”突然她又一转愉快的语气,“简瞳,走吧。我们去弄些吃的吧,我已经快要饿死了!”   林简瞳点了点头,便随着青枫跳下墙头。可她的心却仍在那白衣女子身上。“白荷…”她轻声喃喃着,不由地想起将军府中那一池诡异的洁白的荷花。   青枫和林简瞳在诺大的宫院中走着,正考虑着去御膳房弄些什么来吃时,一个黑影突然闪现。   林简瞳望着那个黑色的占星术者大步走进了一个很大的宫殿。她突发奇想:说不定去求求他,可以让紫君王更快地把恶魔放出来!这样想着,她便对青枫道:“我要去做一件事,你等我一下!”说完,她便向占星殿跑去。   青枫一见那少女竟然向占星殿跑去,不由惊恐道“简瞳,回来,你是进不去占星殿的!”当她看到林简瞳的身影消失在占星殿外所布的结界中时,不由得瞠目。因为自古以来除了神女离语穿过占星殿外的结界进入占星殿中,还没有人能通过。“她到底是什么人啊?”青枫喃喃道。   空荡的大殿,没有侍女,没有太监,也没有卫兵,只有他一个人。这个黑色的占星术者独自立在一个闪耀着红光的金鼎旁,神情略带笑意,却是冰冷可怖。   金鼎很大,却很矮,放在一青木桌上。   这时,一个“太监”颤颤地走了进来,立在占星术者的面前,神色惶恐却极力维持着平静地望着黑衣术者。   星刻轻轻勾起嘴角,诡异地笑了一下。他姿势高雅地坐在一张黑木椅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打扮成太监的少。心中思忖:是魂器里的力量让她能够穿过我所设的结界进来的吗?看来,存在魂器里的冥灵还真是不一般啊!   “拜托你!”林简瞳鼓起勇气道,“拜托你放了冷撤!”   星刻伸出冰凉而苍白毫无血色的手,轻托起少女的下巴,冷笑道:“你爱他,对不对?”   林简瞳一愣,连忙摇了摇头。   “在我面临撒谎的人下场都会很惨哦!”幽冷而残忍的语气。少女吓得连忙一个劲儿地点头。   星刻收起了手,站了起来,嘲讽般地问道:“即使他已经有深爱的人,你也会爱他吗?”   少女怔了一下,并没有否定,只是颤抖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了冷撤,只是…如此!”   星刻却大笑起来,“如果我告诉你,冷撤所深爱的女子并没有死,而且很快就会到这儿来,你又会怎么样呢?”   林简瞳吃惊地道,“许枫岚没有死,她也穿越到这儿来了?”她的脸上浮上了一层喜悦的神色。   星刻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奇怪的少女,突然收住了笑容,冷冷地道:“她确实是死了,不过是灵魂到了这里,寄宿在海国长公主薇楼的身上。而这位长公主很快就会来到皇宫。”   “徐枫岚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林简瞳立刻喜形于色,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又能遇到一位故人。她抬头望着占星术者阴沉的面孔,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好奇地问道:“你知道冷撤、枫岚、我都来自异时空?你真的能预知一切?”   “异时空?”星刻冷哼道,“不过一个时空空间的扭曲,竟将两个本不该相互干扰的世界连在了一起,又令两个世界疾速分开,于是就有了你们的穿越!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并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占星术者,也不具有预言一切的能力。不过就算是真正的占星术者也不能随意地预测一切…因为一个不小心便会让自己在无聊的事上丢掉性命。”   “诶?”林简瞳眨眨眼睛,“既然你不具备占星术者的能力,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只是偶然拥有能看透每个人的命运的能力,就像我知道你如果一味地执迷于冷撤结果会死得很惨一样!”   “你…你别想吓唬我!”林简瞳生气地道,“说什么命运不命运的,我才不信那鬼玩意!”   “不是吓唬!”星刻冷笑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林简瞳怔了怔,闭上眼大喊道:“我来只是请求你放了冷撤,仅仅如此。你把话题越扯越远了!”   星刻又坐回了黑木椅上,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奇怪的少女,冷笑道:“你真的很有趣,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希望你将来会成为我所希望的人。”   “诶?!”林简瞳立刻呆住了,脸红到了耳根,错乱地望着黑色的术者。   “哈哈…”星刻一反常态地大笑起来,“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啊!”不等少女有所反应,星刻便挥动黑色衣袖,那个少女便凭空消失了。   诺大的宫殿,星刻缓缓地躺在黑木椅上,自言自语道:“瞳之拥有者吗?” ☆、Part14   海洋深处便是鲛人生存的世界-海族的世界。而那闪烁着七彩光芒的诺大的水晶宫便是鲛人的皇宫。   所谓的鲛人,是上半身像人而下半身是鱼尾的生灵。他们有着冗长的寿命,一百岁才长成成人的模样,五百岁后才开始衰老。一般鲛人会有一辈子的鱼尾,只有高贵的王族长到一定的年龄后,鱼尾才会化成两条腿。至于要等到什么时候,那要看他们的修为造化了。一般修为能力越高的王族鲛人越早拥有尾化的能力。   当然,海族也有士兵,并分有上兵和下兵。上和下并不是等级的区别,而是战争场地上的区别。下兵,顾名思义,就是在海洋里战斗的战士们,他们守护着海下王朝。而上兵自然是在陆地上战斗的士兵们。他们活得一般都比较惨烈。由于他们必须在陆地上行走,又没有王族血统,不得不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生生的解剖,即将尾巴生生地割成两半。然后他们得经过数年的撕裂身体的痛苦,鱼尾转变成两条腿,方才能在陆地上走动。然而,他们的腿并不完美,其上的鱼鳞会伴随着他们一辈子。而且他们不能长久地离开水,否则就会因干涸而死。所以,凡是当上兵的鲛人都是拥有一定觉悟的,他们的地位也比较高,上兵的使将一般可和公主、皇子相平。   原本海族共有六个国家,分别统治着这个世界的六大海洋。但五百年前的那场三族之战,海族死亡过多,各国之间又矛盾繁多,战争不断。当时最强大的统治六合海的王国在神的帮助下一举攻下了所有的海地,形成了庞大的人鱼帝国。作为给神的抱酬,海国把六合海让给了神,用来封印妖王。并且,海国还要派人出来守护妖王的封印。   如今,海国的帝王虞姬已经衰老,即将化为海上的泡沫。她必须在自己死前选好继承王位的王族子嗣。虞姬共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按照海国法规,应由海国中唯一的皇子星风继承。可百年前星风偏要随上兵神将雪雨去收护妖王的封印。这个海国的帝王为此伤透了心,无奈只好打算让长公主薇楼当下一届的王。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星风雪雨连连上报说妖王的封印出现了裂痕,而上兵也上报说妖族已蠢蠢欲动,似有蓄势待发的倾向。虞姬怕再来一次大战,海族可能会就此灭绝。于是她想到了与人族联军。她知道人族中以南和国最为友好,为表达诚意于南和国联军,她不得不忍痛割爱,将薇楼嫁给紫君王。这下,她又不得不改变继承者,决定由二公主芰晴继承王位。可笑又可悲的是,南和国的紫君王竟然回信说他只娶登上王位的长公主,否则断然不与她国联军。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正当虞姬苦恼之际,长公主薇楼说要去与紫君王谈判,看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虞姬欣然同意,便立即写信通知了南和国。   长公主薇楼是个从小就体弱多病而且生性娇纵的女孩,但灵力超群,才二十多岁时便拥有了腿,是王族中最早拥有腿的。然而一切造化弄人,一年前,薇楼由于病重,差点丢掉性命。说来也怪,长公主本来都已经被鲛医断定死亡,却在一夜之间又活了过来。之后,薇楼就如同脱胎换骨了般,不仅身体健康得没话说,而且性格也有大大的变化,变得更加懂事、聪明了。这让帝王及大臣们都欢喜得不得了。唯有那三公主花宿开始讨厌薇楼,而且处处与她作对。这让众人就更想不通了,花宿公主原本是那么的喜欢长公主,为何如今却这么憎恶薇楼呢?久而久之,也无人再去想它了。   此时,水晶**中,一身绿色珊瑚衣的薇楼正在长公主殿中收拾行李。她的头发和眼眸都如同衣服一样是墨绿色的。美丽的像百花齐放时一样动人心魄的脸上尽是莫名的失落和悲伤。因为她并不想嫁给人族的皇帝,因为她并不是长公主薇楼,因为她是来自异时空的少女许枫岚。然而这件事除了花宿有所察觉外,其他人竟没有一个察觉到甚至对她没有一丝的怀疑!特意地去扮演一个人并不得不承担本不属于是自己的责任,真的让她很痛苦也很悲哀。   一年来,她一直想念着那个有着恶魔名字的少年,冷撤,她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他的出现。无数次,她在梦中惊醒,叫着他的名字,“冷撤…冷撤…”那个少年曾说过即使有一天他和她会分离,只要她叫着“我在这儿”,那么他就一定会找到她。可是一年来,她无数次对着空气呐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他却始终不曾出现,于是她有过无数次的失落和绝望。想来真是可笑,她穿越到了这种诡异的世界,他又怎么能找到她呢?就算他找到了她,他又能认得她么?   “我…在这里…”她轻声喃喃自语,流下了眼泪。可是别人是看不到的,因为这是在海里,泪水与海水交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海水带走了她的泪水,却始终带不走她的思念和悲哀。   突然,一个黄色的身影闪过,水晶剑劈开了海水,向薇楼刺来。薇楼一惊,连忙拔出腰间的水晶剑,挡下了攻击。随着水晶剑相撞击发出振耳欲聋的声音,海水顿时起了剧烈的波澜。一只翠绿色的玉花瓶瞬间炸开来,化成无数碎片。黄色的身影向后翻了两下,停在薇楼的对面。花瓶的碎片划过,一道青绿色的血痕四散开来。   薇楼一脸漠然地看着被碎片划破胳膊的花宿。那个少女和她有着同样颜色的头发和眼眸,美丽可爱的脸上带着怒气。一身黄色藻衣飘飘扬扬,忖的这个满是愤怒的少女楚楚动人。然而这个手持水晶剑的少女下半身却是鳞光闪闪的鱼尾,显然她的灵力修为并不高。   “为什么要杀我?”薇楼平静地问道。花宿咬了咬嘴唇,眼眸中尽是凶光。“我绝不允许你以大皇姐的身份嫁给人族的皇帝!大皇姐是那么的爱云荒,你不可以玷污她的心意!”   “云荒?”薇楼默念着,无奈地笑了一下,“是那个上兵使将吗?可爱云荒的是你的大皇姐,而我不是她。所以,请你不要妨碍我做我该做的事!”   “你竟然敢说这种话!”花宿气得涨红了脸,边挥起水晶剑边大喊道,“你这个巫婆,还我大皇姐!”   薇楼见花宿攻来,却并没有挥剑阻挡,只是轻轻地错开,任利剑刺穿右臂。绿色的血液飘荡在海水中,凝结成朵朵绿色的幽莲。那是灵力很强的像征。灵力越强的鲛人,其血液在海中的凝聚力就越强。   “你这是在对长公主做什么?”一声怒喝,一只强有力的手将花宿手中的水晶剑打飞了出去。   薇楼用手捂着伤口,抬头看向那个一身银色盔甲的年轻将军,表情微怔。   “你没事吧?”云荒关切地问道,暗紫色的眼眸中满是柔情。她后退了几步,目光微有下移。她看着云荒盔甲下露出的被磨出血的鳞甲,平静地道:“没事。”   “为什么不反抗?”云荒有些责备似的问道。   花宿不平的冷哼道,“云荒,你不要对她这么好,她不是大皇姐,她甚至要嫁给人类!”   “够了!”云荒对着三公主吼道,“薇楼只不过是让了三公主几分,三公主不要得寸进尺!”   花宿只是恨恨地望着绿衣女子。薇楼转过身,拿起包袱,便欲走出这儿,却被云荒一把拉住。   “你真的要去大陆吗?”云荒轻轻地问道。   薇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怎么?你喜欢我吗?”她冷冷地问。   “当然…当然喜欢…”云荒的声音由一开始的振奋变得越来越弱。   “可是我不爱你!”薇楼冷冷地决然道。云荒一怔,慢慢地松开了手。   薇楼冷笑着走出了大殿。然后她的身后传来云荒坚定的声音“我会等你,等你直到你恢复记忆。在那之前,我会尊重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她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轻轻地道:“谢谢你,云荒。可惜…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   水晶宫殿外,豪华的龙车已在等待。诸位大臣都纷纷前来送行。满脸皱纹的海国帝王虞姬见薇楼走来,在众人的护拥下迎了上来。   薇楼见到如此宏大的送行场面,心中一阵悸动,脸上却是一成不变的冷淡和漠然。   长长的龙车开始向海上行驶了,众大臣纷纷挥手大声喊道:“大公主保重啊!”虞姬老泪纵横。生活在海里的王可以随心所欲地流泪而不失尊严,因为没有人会察觉到她在流泪,就像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一脸淡然的长公主一直在流泪一样。   远处,云荒没有对着龙车挥手。他的眼睛里尽是坚定的神情,“薇楼,不必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违反了怎样的法规,我都会在暗处默默陪着你,保护你。”   南枫城,皇宫。   公主殿中,一直昏睡着的白衣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眼眸中是愤怒与杀气。   “啊!”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封天,你醒啦!”封天从床上跃下,望着正眨着大眼睛的女孩,面容有些可怖。   娇云公主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一边后退一边小声问道:“你…你怎么了?我是娇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娇云?”封天喃喃道,声音沙哑冰冷。他这才想起自己好不容易从官兵手中逃脱后,却因体力不支而昏倒在大街上。“是你救了我?”   娇云连忙点了点头,表情认真地道:“有好多官兵在抓你,所以我就把你弄到了我的府中。”说着她又双眼惊恐地望着眼前模样凶狠的白衣少年。   封天又望了女孩几眼,便风一般地跑出了房间,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惊愕地望着天空发呆,喃喃自语:“他不是白鹤仙童吗?”   南枫城外,森林,魔之白塔。白色纱帐的后面,一身紫色纱衣的吸血鬼红蓼正坐在窗前静静地睡着。阳光如水般从窗外泄入,一丝不剩的全洒在如同瀑布的银发上,使得银发泛起美丽的光华。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直到一阵大风吹来。   吸血鬼缓缓地睁开眼睛,幽暗的眼眸瞬间变得腥红明亮。他打了个哈欠,柔柔地笑道:“火狐,在我面前不必隐身!”“是!”一个女人的轻盈的声音传来。接着那阵风化为了一只一米多高、通身是火的狐狸。   火狐用着空洞的冷红色眼眸望着红蓼,道:“封天陛下快要回来了!”   当薇楼踏入大殿的那一刻,太阳整个消失在了,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大地竟开始摇晃起来。士兵们顿时一阵惊慌,无数人大喊:“是妖族,妖族进攻皇宫了!”接着便又是一阵爆炸声响,其中还夹杂着士兵们的惨叫声以及尘土飞扬的声音。   朝中大臣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缩成了一团。占星术者星刻作了一个灵盾护住紫君王,淡淡地道:“王在这儿等候一阵,我去去就来!”   紫君王冷静地点了一下头,便见那个黑色的身影瞬间消失了。   鲛人公主一如往常一样淡定,脸上毫无表情。她静静地站在那儿,打量着灵盾里的紫君王,目有沉思。   “真是怠慢了客人啊!吾在此向你道歉。”紫君王坐在皇座上,俯视着薇楼道。   薇楼冷笑了一下,却并未作答。   这时,有十几个太监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点燃了数唔百展油灯。大殿立刻一片通明。   林简瞳和青枫吓得躲在大殿内角落里的一个青铜大鼎后面,偷偷注视着那些大臣惊恐失措的滑稽的样子。正当这时,大殿外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快把我父王冷撤和瞳姐姐交出来!否则我立刻毁了整个京都!”   是封天!林简瞳又惊又喜:原来那小子还好好的,真是太好了!突然,她想到以封天的身份和能力,一定会毁了这个皇宫的。她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对着正一脸迷惑的望着她的青枫无奈地笑了笑,便转身向宫外跑去。   与此同时,令一个绿色的身影闪过。只见那个鲛人公主竟持着水晶剑脸色苍白地跑了出去。   “是冷撤吗?是他吗?他也来这个世界了吗?他来找我了吗?”许枫岚激动地喃喃着,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危险的战场中。 ☆、Part15   当京都的百姓正准备着晚饭时,皇宫已经拉开了一场可怖的血战。   血红的火焰燃烧着京都皇宫的上空,皇宫里则是血肉横飞,惨叫声连片,一声高过一声。这儿俨然成了人间地狱。   那个可怕的白衣少年站在众士兵围攻的中间,浑身是血-人类士兵们的鲜血!他的眼眸不再是湛蓝的天空色,而是被血丝充满、映照着血色火焰的红色。他在冷笑着,笑容就如当年的妖王那般狰狞如地狱里的魔鬼。   那些士兵颤抖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不能也不会退缩,因为他们是守护着皇宫,紫君王,南和国的士兵。   有人大喊:“杀了这个妖魔!”所有的士兵不顾一切的冲去。   白衣少年只是在空中挥舞着手臂,便有如同利剑的白光将士兵成片的割成碎片。   前一批士兵倒下,后一批士兵又冲了上来。他们是那么毅然地来送扑死,没有丝毫的畏惧。   封天如同恶魔一样撕裂了一个又一个士兵的身体。然而他很困惑:为什么这些人类明知打不过他还要来送死?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保护紫君王?这些人类是不是都很愚蠢啊?愚蠢至极!他又冷笑着,无论如何他都要救出父王!无论如何这些人都该死!   就在重重血红色的火焰里,火狐冷静地凝望着周围的士兵,神色凛然。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现形在人类的面前。   士兵们一个个怒视着火狐,“是它,就是它当年杀死了离语神女的!”他们呐喊着一起像火狐利矛或射出利箭。可无论什么样的兵器一碰到火狐的狐火,就如同被什么馋食了般,消失了。   火狐闭上了眼睛,条条像长蛇的火焰从她的身上飞腾而出,将那些来不及逃跑士兵包裹起来。在惨叫声中,士兵全都化成了灰烬。   火狐又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毫无色彩。她抬起头,仰望着上空的吸血鬼-她的主人红蓼。   就在这血染的天际,一轮若隐若现的血色残月缓缓升空。   一身黑色长袍的星刻凝视着对面的紫衣银发的吸血鬼,表情显得异常愤怒。他咬着牙冷声道:“好久不见,红蓼皇兄!”   红蓼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强迫自己镇定。他笑了一下,“嗯,好久不见!”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没想到当年血族中能力最弱的小弟竟然成了人类的同伙!”   星刻挥起了黑色长袍,他那乌黑的长发瞬间变成了银白色,在猎猎杀气中飞扬舞动。黑色的布条散落,一双腥红色的眼睛闪烁着充满杀气的寒光。尖长的獠牙露出嘴外,有几分可怖。这个黑色的占星术者竟然化成了又一个吸血鬼,正恶狠狠地以利爪向红蓼攻来。   红蓼迎着对方的攻击,他的手和星刻的手交叉而过,刺穿了彼此的身体。   “原来你一直用画着封印了身体里吸血鬼的本能。”红蓼收回了满是血液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冷笑,,“但是,那样一定很痛苦吧?”   “那又如何?”星刻恶狠狠地道,和红蓼酷似的绝美容颜上满是狰狞的笑容,“总比你卖主求荣好得太多!”   “卖主求荣?”红蓼一愣,方才想起自己投靠了灭绝了血族的妖王,苦笑了一下,“呃…我好像确实投靠了不该投靠的妖王,但没办法,无论如何,我是类属妖族的啊!而且,我并不曾后悔。你呢?你是否有后悔过自己投靠了人类?”   “哼?后悔?”星刻冷笑,“六百年前你以虚无的罪名将我赶出血族,并想像方设法地想要置我于死地。是南和国的君王救了我,并收留了我。从那时起,我便立誓守护南和国每一代君王,至今不悔!我一直想着,一直恨不得自己杀了你,灭了妖族!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今天便要一报当年的仇恨!”说着,他凭空划出无数道血光,向红蓼击去。   空中红光闪烁,两个吸血鬼又互相撕杀起来。   火狐一直仰着头看着,鲜红的血液从上空如雨般洒落,洒在火狐的身上,熄灭了她周围一团又一团的火焰。吸血鬼的血是至冰至寒的,任再厉害的火焰也会被它瞬间熄灭。然而火狐并无害怕的神色,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她一直仰视着上方,仰视着那道道利刃般的红光中的紫色身影。那双空洞而美丽的眼眸中竟有有了一丝担忧的色彩。   太监打扮的林简瞳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踏着血泊中的尸体,寻找着封天的身影。她必须阻止这一切。她也是唯一有可能能阻止这场战斗的人。她也急切想要救出冷撤,但她绝不要以牺牲无数的人类为代价!   “冷撤…冷撤…你在哪里啊…”薇楼持着水晶剑四处奔跑着,张望着,喃喃自语着。接着,她看到了血雨中身上已几乎没有火焰的火狐。   “妖怪!”薇楼冷冷的叫了一声,便持剑攻去。火狐低下了头,注视着前面的绿衣少女,眼神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空洞冷静。看着水晶剑即将到身边,她却没有任何反击的举动。她只是平静地望着,望着少女身后的士兵射来的无数支箭。   薇楼听到身后空气被刺破的声音,这才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可是她已经躲闪不及。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一个矫健的男子的身影闪过,将本会射中她的数百支箭全部挡了下来。   云荒持着弯月大刀,立在薇楼的面前。虽然大刀将箭挡去了绝大多数,但是还是有几支箭刺进了这个矫健的男子的身体里。行行绿色的血液流出,刺眼醒目。而那个被他保护了的绿衣少女却没有半分感激的神色。   “你来做什么?”薇楼冷冷地问道。   这个英俊的男子脸上一阵惨白。他忍着剧痛,喃喃地道:“为了…保护你啊…”   “可笑!你一个堂堂上兵使将,擅离职守,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错?”薇楼冷冷地质问。   “我管不了那么多!”云荒吼道,“我才不想管什么使将的职责!我只想保护你…长公主平安无事!”   薇楼的心剧烈地颤了一下,差点没坚持住哭起来。不能哭啊!不能被他感动啊!你不是薇楼,你是许枫岚!你不能欺骗这个人的感情啊!云荒,我不是你深爱的那个人…不是你该保护的那个人…不是啊!   薇楼悄悄地转过身来,背对着云荒,冷冷地道:“你还是回去吧!在你还没铸成大错前,回去吧!”   云荒怔怔地望着长公主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火狐平静地望着绿衣少女忧伤而焦急的容颜,开口道:“你是想找冷撤吧?”   薇楼一怔,谨慎地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火狐点了点头,转过身便跑了起来,边跑边回头道:“跟我来!”   薇楼犹豫了一下,便连忙跟了上去。   上空,两个吸血鬼仍在忘我地打斗着。冰冷的血雨再次洒下。这个魁梧的鲛人将军望着渐渐消失的绿色身影,心中满是悲伤。“是为了冷撤吗?可是…可是他并不是凡人,他是妖王的心脏,他是个恶魔啊!薇楼…你不该爱上他…”   皇宫的地底,阴暗潮湿的监狱里,金发少年浑身缠绕着粗重的索链,被关在一个被血浸红的封魔铁笼里。时而有咒文从囚笼钟浮出,那个少年便浑身发抖,脸色更加苍白。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他的嘴角流出。   “那些可恶的人类…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冷撤恨恨地低喉道,声音冰冷而沙哑。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身体撕裂般的痛苦折磨。他一直在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中思索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曾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却要遭受如此虐待?那些人类是不是都这般狠毒?难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残忍、恐怖吗?如果如此,那就毁了它好了!毁了这个世界,杀光所有的人!   他咬着牙,这般可怖地想着,表情狰狞。然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对,没错!毁了这个世界,杀了所有人!”那个有着和他同样容貌的蓝眸少年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蓝眸少年微笑着,伸出手似乎想拉住他。他那充满邪气的俊美容颜仿佛有阳光照耀般。蓝眸少年眯上了眼睛,“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他问,“快来找我吧!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冷撤冷笑着,脸色阴沉,“你是要帮我吗?呵呵…我可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我要用我自己的双手去血洗那些人,我要用我自己的手毁了这个世界!”   蓝眸少年仍旧微笑着,眼神却冰冷至极。“可是没有我,你什么都办不到的…来找我吧!”   冷撤狰狞地睁大眼睛,冷笑着,用着沙哑的声音道:“你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心脏罢了!我是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但是我会去找你,找到你,杀了你!”   蓝眸少年哈哈大笑起来,“好,我等你!”“不过,你要记住,我俩本是一体,如果把我杀了,你也活不了!”话音渐渐远去,那个身影也渐渐透明起来,直至消失。   “哈哈哈…妖王!你把我冷撤当作小孩子耍吗?我要杀了你!杀了所有人!哈哈…”近乎残忍的声音在监狱里回响。   正当这时,地底的监狱大门突然打开。一道轻烟飘过,本来站岗的士兵一个个都倒了下去。接着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封印着冷撤的魔笼前。   只见这个人被黑布蒙着脸,两只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从牢头士兵的身上摸出了钥匙,然后伸出手欲打开囚笼。可当他的手碰到血红的囚笼时,立刻有刺耳的鸣声响起,一团青色的火焰在他的手指间冒出。这个蒙着脸的男人□□了一下,连忙收回了手。只见纤长的手指上像是被万根尖细的小针刺穿了般,满是密密麻麻的小洞,向外涌流着鲜血。   冷撤抬头望着眼前的蒙面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想起那天在将军府门前,也有个紫衣蒙面的男子。那个人拼命地阻止士兵和占星术者杀他。这个人是谁?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吗?他又是有什么目的?冷撤冷笑了一声,“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紫衣男子怔怔地望了冷撤一眼,眼神中闪过莫名的情愫。然而他并没有回答,而是专心地打量着这个占星术者所设的结界中的魔笼。他定了定神,不顾一切地伸出双手握住囚笼,任蓝色的火焰在他的指尖燃烧,任血液肆意流出。他皱着眉头,硬是把钥匙插在背在笼里的锁孔中。   随着“咔嚓”一声,血红色的囚笼瞬间消失。眯上了眼睛,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的手已浸在血泊中。   由于长时间被关在这充满封印和诅咒的魔笼里,再加上之前受的伤由于封印一直都没愈合,冷撤早已精疲力竭。当囚笼消失的刹那,他一下子就倒了下来,显得狼狈不堪。   紫衣男子扶起了冷撤,并为他解开了厚重的索链。“走吧!”紫衣男子架起一身是血的金发少年,淡淡地道,“走出这个监狱,走出这个皇宫,走出去,永远都不要回来!”   “你究竟是谁?”冷撤冷冷的问。   “我…”紫衣男子犹豫了一下,“我是你的朋友。”   地牢的大门外,绿衣女子和火狐对视了一眼。“冷撤就在这里?”薇楼怀疑的问。   火狐点头,“这里面满是专门对付妖族的咒符,是占星术者所设。我们妖族无法进入,所以我不能陪你进去。”她平静地道。   薇楼仍没有进入,只怕里面是有什么因谋陷阱。   火狐似乎看穿了她的疑心,平静地道:“我没必要设什么陷阱害你,更何况这儿是南和国的皇宫中。”空洞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说谎的神情。   薇楼蹙了一下眉,冷笑,“我也不怕你这妖怪会有什么害人之心!”说完,她便持剑欲冲进去。   这时,牢门忽然打开。一个紫衣男子驾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金色短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月光和火光交融,映照着少年毫无生气的苍白的脸。   “冷撤!”薇楼不顾紫衣男子眼中的惊讶,大叫一声,迎了上去。她来到冷撤的面前,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少年毫无血色的面孔。“冷撤,真的是你吗?你来了……来找我了吗?”   冷撤微睁着眼睛,迷糊地望着那张如花般美丽的脸。他仿佛看到了枫岚-那个他日夜思念的少女。“枫岚…枫岚…”薇楼的心轻轻一颤,他认出她来了!尽管她的模样变了,他还是认出她来了!   绿衣少女颤颤地道:“是我,是我,冷撤…你怎么了…你怎么浑身是血?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冷撤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就在他们全都松懈的时候,南和国的大将军影月已带着一大批精兵包围了这儿。   “好个妖人!我就猜到你们会来这儿救走妖王的心脏!本将军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影月冷哼道。   火光中,一身银色铠甲的南和国大将军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三人一狐,眼神中充满着寒气逼人的杀气。他的手中,寒破剑闪耀着血色的寒光。   火狐回过头来,空洞的眼睛望着杀气腾腾的士兵,身上的血色火焰再次燃烧起来,如同绽放的红莲般美丽妖艳。   紫衣男子把冷撤交给了薇楼,道:”这些人由我对付。等找到合适的时机,你就带他迅速逃离皇宫。“   薇楼心中充满感激,冷静的点了点头。脸上却是如冰般的淡然。   紫衣男子走上前来,拔出配剑,冷声道:“听着,你们最好让出一条道路!否则,你们莫要后悔!“   “哈哈…好狂妄的语气!”影月大笑,“众兵听令!除了妖王心脏,其余人乱剑杀死!”大将军的话音刚落落,众士兵全都持着利剑冲了上来。   道道如蛇的火焰在空中飞舞,烧死了一个又一个士兵。然而士兵源源不断地攻来,她却无法阻挡住那么多的士兵。   紫衣男子护着冷撤和薇楼,奋力砍杀着攻来的士兵。鲜红的血液飞洒,浸在了紫色的衣服上,像是一朵朵血梅在紫色的天空中绽放开来。   银色的身影穿过众士兵,来到紫衣男子的身前。寒光闪过,影月持着寒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那个紫色的身影。紫衣男子连忙挥剑阻挡,剑身断落,紫衣男子怔怔地望着影月,吐出一口鲜血来。黑布滑落,那张英俊的面孔在火光下渐渐褪去了血色,嘴角鲜血刺眼地涌流出。   “君王…君王…”影月喃喃着,灰色的瞳孔缩成了一点,杀气也渐渐从脸上退去。他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南和国的皇帝,而他的剑已经深深地刺入了紫君王的胸膛。他向后退了几步,猛地拔出剑来,鲜血四溅。他跪在地上,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鲜血大量地从紫君王的身体里流出。紫色的身影轰然倒下。战争忽然停止了。所有的目光都积聚在南和国的皇帝身上。所有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时间也在此凝固了。   通身是火的妖狐见此情景,眼中掠过震惊的神色,仿佛嘲讽似的冷笑了一下,转身消失在血色的大火中。   薇楼怔怔地望着和冷撤父亲有着同样容貌的紫君王,震惊得瞠大了眼睛。她看向身旁的冷撤,只见这个金发少年神情狰狞,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般。   冷撤的神志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怔怔地望着那张没了血色的熟悉的面孔,那张他从小就恨不得毁了的面孔。那个他一直憎恨、一直想杀掉的像神一样完美的人,此刻就倒在他的面前。这个他用了十年也没能杀掉的人竟然被别人打倒了!这个人竟然为了救他而死!怎么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啊!   “父…亲…”冷撤喃喃地叫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半跪在地上,凝视着那个人。   “为什么…”他冷冷的问,“为什么要不顾生死地救我?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痛苦,让我痛苦绝望地在黑暗中挣扎地活,然后失去所有地死去吗?还是说,你这么做有着更大的阴谋?”   紫君王苦笑着摇了摇头,爱怜地望着离语的脸庞,艰难地伸出了手,抚摸着那张脸,安慰地笑了,“我…不曾想让你…那么痛苦…可我却害了你…对不起啊…我…爱…你…”然后那只手突然滑落,笑容也在那一刻僵住了。紫君王缓缓地闭上了黑色的眼睛。   爱?这个心如冰石的狠厉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这个字!真是可笑…真是可笑!金发少年突然大笑起来,笑容凄怆可怖,让人毛骨悚然。   “喂!”金发少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冷冷地望着南和国的大将君,“你不是曾说过要和我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吗?现在不正是个好机会吗?拔剑!”   影月一怔,抬起头来,望着那个一身是血的如同恶魔的少年。是他!是他害得他堂堂南和国大将军措手杀死南和国的君王!是这个恶魔害死了紫君王,引来了妖族!想到这里,影月的脸上又被杀气所笼罩,竟有几分狰狞。他站了起来,手紧紧地握住寒破剑。顿时剑气激起利风,土块横飞,尘土飞扬。他愤怒地望着金发少年,紧咬牙道:“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冷撤冷笑着,唤出了猰貐妖刀。他挥起了妖刀,冰冷地地道:“这也是我要说的话!”妖刀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愤怒,发出如同恶鬼的笑声。   寒光闪过,伴随着恶鬼的刺耳笑声,两个人抱着被愤怒、仇恨所浸黑的心,仿若两个鬼魅的黑影,冲向了彼此。 ☆、Part16   一身是血的白衣少年站在血泊中的碎尸中,神情凶厉,甚是可怖。然而当他从杀戮的快感中冷静下来时,却有了几分害怕。望着满地的血泊中的尸体,望着天空中血红色的残月,他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那时还是婴孩的他,在母亲妖后的怀中,见证了一场又一场可怕的血战。他亲眼目睹了血战中的父王被诸神封印。那可怕的惨叫声,可怖的场景,成了他一生的阴影。而此刻,他正如当年的父王,那么他也会被封印吗?他也会被诸神封印吗?   封天一脸的惊恐,摇摇晃晃地踏过血尸,漫无方向地走着。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尖叫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血色的天际。少年吓得向后退了几步,嘴中喃喃着:“我不要…我不要被封印…不要…”他转过脸来,表情惊恐到了极限。接着他看到了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女孩。那可爱的脸上满是害怕的泪水。   娇云公主被眼前的恶魔少年吓着了,脸色苍白如同死灰。她颤抖地指着封天,一点点地向后退步,喃喃,“你…你果然不是鹤童神…你…是妖怪!是魔鬼…”她的眼泪如珠一样一颗颗地滑落,打在血染的大地上。   封天惊愕地望着娇云,心中一阵难受。“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想救我父王…我…”他极力地想解释着什么。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会在意起这个小女孩来。他不想眼前的这个女孩那样的惧怕他。又那么瞬间,他想看到小女孩的笑容,就如初次见面那样。他走向娇云,想伸出手去碰她。   “啊!”小女孩尖叫着向后退,“走开…不要杀我--啊_!”   封天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连忙收回了手,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忽然,他笑了起来,残忍地道:“没错!我是妖怪!我本来就要告诉你的,是你不要我说,还妄自把我说成鹤童!我可告诉你,如果你皇兄再不放了我父王,我就要杀了南和国所有的人,杀了所有人!”   “啊!”小女孩又尖叫了一声,竟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娇云…”封天担心地叫唤着,却不敢去碰她,生怕自己染了她一身的血腥。他在心里冷冷地道:“知道了吧,这才是真正的我啊!害怕了吗?害怕了吗?有风吹过,一把利剑向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疾速飞来。封天一惊,立即闪身躲开。他回过头来一看,竟是个太监。当他站稳时,再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张满是惊恐表情的面孔正是林简瞳的!   林简瞳此刻怔怔地望着被血染色的可怖少年。她无法相信那个书生打扮的阳光少年竟会成为杀人如麻的恶魔!利剑从封天飞过,又向林简瞳飞来。然后,又一个太监身影出现,接住了那把飞剑。   “瞳姐姐,你果然没事!”封天惊喜地向林简瞳跑去,“瞳姐姐,我父王呢?他在那儿?”接着利剑挡住了他的去路。而林简瞳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青枫手持利剑,毅然决然地挡住了少年的去路,脸色凛然道:“妖怪!竟然敢闯入皇宫里来杀人了!看本女侠砍下你的首级用来祭奠亡灵!”说着她便挥起剑来。封天后退了几步,挥动手中如同利剑的白光,冲了上去。   青枫不愧为东剑国剑宗的妹妹,其剑法变化莫测,让人敬畏。这女子的功力虽不强,但其高深的剑法却让封天一阵苦恼。剑忽东忽西,时影实现,时飞时落,弄得法力高强的封天不知是攻还是防,竟一时被剑法困住了。若不是他用法力罩着身体,只怕已被那剑上所有若无的剑气弄得遍体鳞伤。   看着两人不顾一切地撕杀,林简瞳猛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大叫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打了!难道人死得还不多吗?够了,不要再打了!这不是演戏,人死了就…真的死了…太残忍了…”少女突然难过起来。   青枫心中一怔,向后退了几步。封天也是一愣,连忙收住了手,转过脸望向那个悲伤的少女。“瞳姐姐…”他喃喃,然后便不顾身后的飞剑,向林简瞳走去。   青枫悲愤地望着满地的尸体,一咬牙,恨恨地道:“我要杀了这个妖怪!杀了他祭奠这些死去的士兵!”她一挥手中的剑,立刻向那个仍不知情的少年飞跃攻去。   林简瞳见这危险情景,连忙大声喊:“封天,小心,剑!”封天刚反应过来,剑已到达他的颈勃处。只见一个身影闪过,飞剑断开,铮然落地。   封天望了望地上的断剑,又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只见这人一身粗布衣裳,却一身凛然正气的样子。黑色的长发纠结在脑后,随风飘扬。英俊的脸上尽是王者般的沉着和冷静。剑眉下,深邃的黑眸闪烁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芒。而刚刚的那把飞剑竟是这人徒手挡下来的。   林简瞳也怔怔地望着那个神秘的男子,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那是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但她觉得自己确实在哪见过他,在哪呢?   “你是谁?也是妖族的吗?”皇后青枫昂着头不安地问道。   那个男子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用着事不关己的口气淡淡地道:“要想知道紫君王、冷撤现在怎么样了,就请跟我来!”说完他便向黑暗处走去。   林简瞳和封天对视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便都连忙跟了上去。   青枫一脸的迷惑:紫君王不是在大殿里吗?又有占星术者的保护,他怎么会出事?难道…她不由得担心起来,望了望那边的倒在地上的娇云公主,连忙走了过去。就在这时,一只硕大的七彩大鸟飞过,落在了娇云公主身旁。   有彩色羽毛飘落,只见这只大鸟似乎是凤凰,却在额头上长着两个尖尖的小角。硕大的喙刁起了娇云,放在背上,转头看向青枫,开口道:“我会保护好我的主人,你不用担心。快去看看紫君王吧!他确实出事了。”   “什么!”青枫倒吸了口气,想都没想便向林简瞳她们跑去。她听说过这只琥珀鸟,据说是娇云公主在城外发现的,因为喜欢就带回来了。而这琥珀鸟虽是妖族,却被妖族抛弃,所以一直都忠心耿耿地侍奉娇云公主,并没有对谁造成伤害,反而因为其外表像凤凰而被许多人喜爱。它的话也绝对是可信的。   青枫渐渐走远了,趴在琥珀鸟背上的小女孩睁开了眼睛。她摸了摸温暖的羽毛,轻声问道:“风儿,他真的是个邪恶的妖魔吗?”   唤作风儿的琥珀鸟转过头来,眯着眼睛望着背上的女孩,笑道:“主人的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了吗?”   娇云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我相信他!”   天空中,那两只吸血鬼竟然还在撕杀着!只见他俩已遍体鳞伤,鲜血也早已流尽。原本柔美的面孔变得枯干拉朽的狰狞。他们的身体由于血液的流失而变得瘦长如同枯草。可就算如此,他们仍缠打着,似乎是恨不得把对方撕成碎片才能罢休。   突然,一个男子沉着的声音传来:“打够了吗?”   红蓼和星刻同时吃了一惊,一起向后退开,望向突然出现在他俩中间的男子。   只见这男子一身粗布衣裳,脸上挂着沉着、淡定的神情。像个落入凡间的神一般神勇、英俊。   这个男子望向红蓼,当他见到红蓼满是枯干皮肉的恐怖脸孔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虽然这两个吸血鬼都用着带有敌意的凶狠目光望着他,他却没有丝毫害怕的神色。“星刻,作为南和国的占星术者,你难道还没有察觉到紫君王已经遭遇不测了吗?”他缓缓地问道。   星刻微微一怔,脸色顿变,瞬间化作烟雾,消失在空中。   神秘男子又把目光转向红蓼,道:“你最好也去看看吧!若妖王的心脏就此消失,你一定也不会好过吧?”   红蓼也略有吃惊,但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谨慎地问道:“你应该只是个傀儡吧?虽然被造得很像人,但没有丝毫的生气。快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来管我们的事?”   神秘男子并没有因此动颜,冷漠地道:“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话音刚落,他便消失了。   红蓼冷哼了一声,“一个傀儡而已!”突然他又一惊,他既然只是个傀儡,我和星刻却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而且即使现在我也没能感受到背后操纵他的念线。看来,背后操纵他的人是个比我更强的家伙!   地牢大门前,可怖的战斗仍在继续。   在因打斗而被割裂的大地上,那个南和国的大将军全身铠甲尽是裂痕,裂痕里面溢满了血液。也许是出于死前挣扎的本能,或是不甘败于一把妖刀之下,即使身体会被四分五裂,他也毅然决然地持剑冲了过去。穿过如锋利的刀刃的重重黑气,寒破剑又与妖刀撞在一起。这个大将军眼中除了杀气再无其他,就像是死神灰洞洞的眼睛般。   冷撤持着妖刀,邪邪地笑着,虽然他的身体已多处被寒破剑刺伤,但他似乎失去了痛觉,只知一味地与对方挥刀撕杀。一条若隐若现的光链在他的身上如游龙般游动着,似有快被挣断的迹象。   这两人周围尽是可以至人于死地的剑气与黑气形成的结界,无人敢靠近半分。那些士兵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濒临死亡的大将军,却一步步往后退着,不敢去帮忙,生怕将军没救成先丢掉了自己的小命。   薇楼的脸色苍白无力,紧咬着嘴唇,担忧地望着沉迷于撕杀的冷撤。她的心却很寒,寒得透骨:原来一个穿越,竟让彼此都变得这般陌生而可怕。那个会对她温柔微笑的少年似乎已经不存在了。他已化成了风,就这样在她的记忆深处越走越远…可是爱是不会因为模样身份性格的改变而消失的。   她身边的男子紧紧地拽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可她的眼睛里已溢满了泪水。眼泪大颗大颗地洒落,落在地上,落入土里,落在这个男子的心头上。   云荒看着这个在海中一直冷脸对人踞傲无比的长公主,看着她现在如此伤心的模样,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把她拥入怀中,又怕身上的铠甲搁伤了她。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子是这般的脆弱不堪。他愤怒地望向那两个不顾别人感受而拼死相杀的人,有那么瞬间他甚至想上前去阻止,但马上就为这自不量力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所有的人心惊胆战地看着这场打斗,也为那两人揪心,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阻止,直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那个柔弱的女子不顾一切地闯入黑气与剑气形成的结界中,那么勇敢无畏。所有人都惊愕了,吓呆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殷红的鲜血在空中如红练飞舞,染红了那片洁白的荷花。那个瘦弱而美丽的女子为她所爱的人放下了那致命一刀。青丝飞扬,珠泪散落,一缕香魂就此飘散。美丽的脸上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两个男人终于停止了撕杀,黑气与剑气也瞬间消失。   皇妃白荷慢慢地倒在了地上,死时的面容是那么宁静而祥和,带着所有若无的微笑。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将军终于清醒过来,却再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悲伤,凄幢地怒号:“不-不-”   只是短短的时间,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继倒在他的面前。一个被他措手杀死,一个为了保护他而死,世上恐怕再没有更令人伤心欲绝的事了。他这个大将军最终什么也保护不了,什么也保护不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面对此情此景,除了恶魔,还有谁能不为之黯然落泪呢?   只有恶魔此刻还会想到杀戮。金发少年再次挥起了妖刀,冰冷的表情,冰冷的眼神,真的与恶魔无异!   正当这时,林简瞳等人终于赶到。而首先映入林简瞳眼帘的便是这惨痛人寰的一幕。这个少女第一个反应便是冲了过去。   “不要,恶魔,不要再杀人了!”林简瞳大声喊。   冷撤刀起,却并未落。他机械般的转过身来,目光呆滞无神。   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个绿衣少女站在不远的暗处注视着这一切,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和嫉妒。薇楼终于挣脱云荒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后退着,双手捂嘴,泪水流得却更是汹涌,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因悲生泪。她是在高兴冷撤终于停止杀戮,可也在悲伤嫉妒,她在想着:“那个女孩是谁啊?为什么她那么勇敢?为什么他和冷撤系着同样的红线?为什么她和冷撤那么亲近?   所有士兵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起呐喊着:“为君王报仇!为皇妃报仇!”然后无数利剑向林简瞳,冷撤,封天刺去。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以至于这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数把利器就这样攻了来。刹那间,林简瞳张开了双臂,护住了冷撤,看着利刃向自己刺来,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从黑暗里脱颖而出的神秘男子挥了一下手,所有人突然就全部停止了运动,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连风都停止了,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了灰白色。唯有那个神秘的男子还有颜色的。他在这停止的时间里喃喃自语:“对不起了,师父。徒儿无法遵守诺言。”   神秘男子疾步走到林简瞳等人身旁,一挥手,如同变魔术般,将这三人连同自己一起变消失了。就在这四人消失的瞬间,时间又开始了运作,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众士兵望着眼前的虚无的空气,一个个愤怒地呐喊道:“妖人呢?可恨的妖人呢?”   地上,三个重要的人躺着。紫君王,大将军,皇妃。他们南和国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众士兵全都沉默了,齐齐跪在地上,偶尔传来几声啜泣声。   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南和国的占星术者立在空中。黑袍飘荡,长长的黑发猎猎飞扬。这个吸血鬼已然恢复原样。俯视着地上,厉声道:“你们都哭什么?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地上,紫君王和大将军的手指在微微动着。   星刻仰望着已退去了血色的星空,冷笑道:“堂堂一个南和国的占星术者,竟然仅仅为了改变一个女孩的命运,而失去一条性命,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   无论如何,这场血战终于结束。血战仅仅发生在皇宫,并没有波及城中的百姓,这大概是令所有人都感到欣慰的吧!   南枫城外,九嶷森林。   朝阳终于缓缓升起,照亮了这片大地。森林里的雾气在风的协助下,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潮湿的空气,洒在地上那刚从血战中脱出来的三人脸上。   林简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意识却还有些模糊。她摇摇晃晃地扶着树站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望着站在面前的神秘男子。冷撤和封天仍躺在地上安详地睡着。这也难怪,毕竟这二人经历了太多的战斗,早该疲惫不堪了。   “你究竟是谁?”林简瞳见那人要走,连忙问道。   神秘男子也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个少女来问这个问题。这时,他笑了笑,淡淡地道:“夜央。”然后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央?”林简瞳喃喃,揉了揉眼睛,“夜央?夜央…央…央…”   突然,空气猛地颤动起来,一袭紫衣凭空出现在少女的面前。   红蓼虽然勉强使自己恢复了容貌,愈合了伤口,但却因受到重创,失血过多,而体力不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林简瞳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扶起红蓼,见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担心地问道:“喂…你…你没事吧?”   吸血鬼闻到了人血的气味,一下子睁开了腥红色的眼睛,猛地将少女扑入怀中,张开嘴便欲向少女的脖子咬去。   “啊!你…你干什么啊?”林简瞳吓得连忙推开红蓼,跑到一边,惊恐不安地望着獠牙露出的吸血鬼。   红蓼似乎这才清醒过来,他愧疚地望了一眼林简瞳,勉强笑了一下,轻声道:“对不起…我…差点失控…”说着他勉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远处走去。“必须…必须快点吸些血才行…否则就要被太阳晒成灰烬了…”红蓼喃喃着。然而仿佛所有生灵都突然消失了般,竟不见一只妖怪或动物的影子。最终,红蓼再次倒了下去。也许…也许这样死了也好…吸血鬼这样想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在他绝望之际,突然一丝甘甜润入了他的喉咙。他连忙睁开了眼睛,只见林简瞳一手是血,两眼泪汪汪的。   “臭吸血鬼!为了你,我可是第一次杀生啊!”林简瞳拎着一只浑身是血的兔子,哭着道,“而且还是只这么可爱的小白兔…它的腿被什么东西咬伤了,我本应该替它包扎伤口的…可我…却杀了它…我好残忍啊…”说着,她哭得更狠了。   红蓼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他舔了下嘴角的鲜血,无奈地笑了,弄出暖昧而楚楚动人的表情道:“真是的,人家还以为你会舍己为人,用自己的血液喂我呢…”   林简瞳停止了哭泣,站起来怒吼:“臭吸血鬼,你白日做梦!”   红蓼勾起了嘴角,再次把少女扑在地上。冰凉的嘴唇贴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林简瞳吓呆了,惊恐地大叫:“啊!救命啊!吸血鬼大哥,我的血可一点都不好喝!啊-”   银色的大刀架在了吸血鬼的脖子上,金发少年冷冷地道:“你在做什么?我说过了,她不是你的食物!”   红蓼转过头来,绝美的容颜构成了无辜二字,“冷撤兄弟,你误会啦!人家…人家又没有说要吸她的血…”接着他满脸的委屈,乖乖地站起来,退到一旁,“人家…”   冷撤顿有一种想立马揍死这个吸血鬼的冲动。他深吸了口气,收起了妖刀,冷冷地道:“以后你再装出女人的恶心模样,我会立刻杀了你!”   吸血鬼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步步后退,眨眼柔声道:“人家…人家知道了啦!”   地上的白衣少年揉着惺忪的眼睛,嘀咕道:“怎么搞的?一大早就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金色的阳光洒入森林,将这四人的笑容照得分外美丽。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美好,好像这些天来的惨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Part17   他望着眼前的有着美丽容颜却紧锁眉头的女子,不,他应称她为师父。他本以为师父会因为他违背誓言而发怒,或是惩罚他,然而师父只是眉头紧锁、一如往常地看着他,眼神时而温柔时而又严厉。   “月,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女孩?”一身黑色碎袍的鬼泣端坐在高石凳上,边饮茶边平静地问道。   那不知是什么茶叶所泡的茶,颜色如雪一般美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低下了头,不知第几次道:“师父,我不是月。请您叫我央。”   鬼泣也并不反对,仍平静地道:“好吧。央,告诉师父,你为什么要不惜丢掉一条性命去救那个女孩?”   “因为那个女孩将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他简单地答道。   “哦?”鬼泣冷哼了声,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师父累了,你退下吧!”   “是!”他应了声,便退出了房门。   楼下是热闹的人群,人们叫唤着小二要酒要菜,大吃大喝,没有丝毫的忧愁。也不曾想过这样的日子究竟能继续多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走下楼来,走入满是酒香和菜香的凡尘中。   他和师父只是暂时居住在这间小客栈中。他不知师父会何时动身离开这儿,也不知离开这儿后又将去哪儿,也不想去知道这些。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必须紧随着师父,因为他只不过是师父的傀儡。但他是师父所制造的傀儡中最特殊的一个。他拥有记忆、思想、感情,甚至一定的自由,除了身体构造,和一个真正的人类几乎没有区别。他不明白,师父当初制造他的时候,为什么要给他这些。他不理解,为什么师父一次次的叫他月,却又不反对叫他央,为什么师父要保留他作为双魂者时的记忆。这个如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傀儡师师父,对于他而言,仍然像个迷一样的存在。   他来到店门外,望着热闹非凡的街市突然有种无比的失落感。他在想:封天,简瞳,红蓼,冷撤他们还会想起英吗?如果他们去找英时,看到师父制造的木头小偶人,会有怎样的心情呢?他们会不会因为英的突然消失而焦急难过呢?   他想着想着又突然笑了起来,只在心中道:英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而央则代替他活了下来!   森林,魔之白塔里。   冷撤望着满柜的紫色纱衣,脸整个黑了下来,转身冷冷地问道:“红蓼,难道你就没有正常点的衣服了吗?”   吸血鬼此刻正坐在窗边闭目养神。听到冷撤的问话,缓缓睁开了眼睛幽暗的眼眸带着不屑与不满,“我的衣服都很正常,只是你太挑剔了!”   未等冷撤怒气发作,封天便拿了一套黑色带有银甲的衣服走了过来,笑道:“父王不必动怒,这有一套您以前经常穿的衣服。我一直把它保存得很好。”   冷撤转过头,眼中怒火熄了些。他拿起封天手中的衣服,看到上面银亮亮的东西,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平生最讨厌穿带有银亮东西的衣服。此时迫于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他只好皱着眉头先穿上这衣服。俊美的脸上尽是不满和厌恶。   红蓼这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微微笑道:“冷撤,你真不打算带林简瞳一起去六合海吗?那丫头会寂寞的哦!”   冷撤一愣,随即淡定地道:“寂寞总比危险要好得许多。更何况她跟着我们,只会给我们增加不必要的包袱罢了!”   红蓼给了冷撤一个白眼:明明对那女孩担心得要命,还装作冷酷无情的样子,真是难为你了!   “那你呢,封天,不打算和英作最后的道别吗?”红蓼又问向封天。   封天摇了摇头,“我刚刚偷偷地去看过英了。英和他的母亲都过得很好,我想我们就不必再去打搅他们的生活了。毕竟我们是妖族,不能和人类走得太近。”   “啊?”红蓼作了个夸张惊讶的表情,“封天陛下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封天顿时气恼了,昂头不满地道:“我一直都很懂事!”   红蓼笑了一下,又突然收气笑容,神色微凛,“看来大家都作好相当的绝悟了呢!”   绝悟?冷撤冷笑一声,心想:我是做好要把妖王杀了的绝悟了。   看到冷撤眼中闪烁着凶光,红蓼像是看透了对方的心思般,微微地笑了,道:“有封天陪你去六合海海就好了。我要去联络各地的群妖,等待妖王的觉醒。”   冷撤听后冷冷地笑了一下。   封天则似乎有些不高兴,“什么?又要分道走啊?”   “嗯!”红蓼点了点头,“只怕我们都要寂寞了啊!”   森林外,离语村子里。   已经换了一套吸血鬼给的紫色纱衣的少女正兴高采烈地在这个陌落却温馨的村子里走着。望着熟悉的人的面孔,望着这熟悉的街道,一切都晃若做了一场梦般,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起点。少女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大喊道:“英,我林简瞳回来啦!”于是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少女一下子羞红了脸。   熟悉的路,熟悉的篱笆,熟悉的房子,林简瞳忍着心中的激动,一步步走着。终于,她走到了那间熟悉的房前,伸出了手,正欲叫门,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得让她兴奋的声音。   “你是谁?”   林简瞳转过头来,愣了一秒后,便扑过去,像个老鹰一样紧紧抱住眼前的男孩,激动地道:“英,是我呀!你最最爱的瞳姐姐!”   “瞳…?”男孩挠挠头,挣脱了少女的怀抱,困惑地道:“你究竟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少女一下子生气了,她伸出手去敲男孩的额头,微怒道:“才多少天不见啊?你竟然将你的瞳姐姐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她愣住了,那个男孩的额头竟是像木头一般冰硬。   “可我真的不认识你啊!”男孩捂着额头生气地道,然后便推门跑进了房中。   林简瞳怔了片刻,向那个土灰色的房中望去。房子里的一切摆设还是那么的熟悉。不规正被长年摩得光滑的石桌,高矮不齐的石台,还有脏兮的锅灶。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也是如此的熟悉,一切都像是没有改变,一切又像是已经改变。   老太婆仍是一身深蓝色带有许多补丁的粗布衣裳。头发虽已苍白,但身体却显得十分健朗。此刻,她正站在门边,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怒问:“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啊?怎么欺负我家孩子!”   小男孩躲在老太婆的身后,怯怯地伸出头来。   少女再也忍不住啦,所有的喜悦和激动都化成了深深的悲伤:原来…原来一切都已经改变!   林简瞳咬着嘴唇,强忍着快要溢出的泪水,快速地逃离了这间房子。   一路跑着,少女终于哭了出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洒落。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个可怖的傀儡师的模样。是那个傀儡师搞得鬼吗?那个傀儡师把英怎么了?他把英怎么了!   林简瞳又来到那间闹鬼的破庙中,却见那本就很破的房子已全然倒塌,像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战斗般,残瓦碎石,破败不堪,一片荒凉恐怖的景象。   她站在废墟中,四处张望着,心中已经慌乱成一片。然后她一下子坐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失了魂。突然,她的手在地上摸到了一个有棱有角的东西。她往下拨了拨土,一个木制棺材的一角便露了出来。   那是谁的棺材?林简瞳一惊,这荒村僻壤的有谁会用珍贵的木头做棺材却把人埋在这样荒废可怖的地方呢?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棺材里绝对装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林简瞳站了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棺材上的石土除了去。就在所有石土刚除去的刹那,棺材像是受到了什么指示般,瞬间打开。金光过后,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便映在了少女棕色的眼眸中。   那是一具小男孩的尸体,触目惊心!   可爱而苍白的脸上尽是干涸的黑色血迹。弱小的身体残破不堪,心脏、肝、肺都已经不见,显得极其残忍可怕!   “英…英…”林简瞳喃喃着,泪水又如雨洒下。她颤抖地想把棺材盖上,却一次次地失败,最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风夹杂着落叶而过,温柔地抚过少女满是泪痕的脸颊,吹着她那柔柔的长发。然后,两个身影悄然而至。   夜央走到了昏迷的少女的身旁,蹲下身来,轻轻抚去少女的脸上的泪痕,愧疚地道:“瞳,对不起…”   一身黑衣的傀儡师冷冷地望着那个男子轻抚少女的动作,脸色漠然地问道:“怎么?你恨为师么?”男子愣了一下,转头望向风中美丽却冰冷惨忍的女子,淡淡地道:“徒儿…不恨师父…”   “不恨?”鬼泣冷笑了一下,又如往常紧锁眉头。她闭上了眼,背对着央,道:“恨就是恨,没有必要对师父说慌!但你最好忘记这份恨意,它只会增添你无限的痛苦!”   “为什么?”男子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师父不消去徒儿的记忆和情感?”我只不过是您所有傀儡中的一个,您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呢?   鬼泣微微一怔,瞬间来到男子的面前,两只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她伸出手抚摸男子英俊的面孔,“因为你是月,是为师一生中做得最好的傀儡。”语气似残忍,却又带着淡淡的温柔。   夜央无奈地笑了一下,向后退两步。他抱起地上昏迷中的少女,一个飞跃,来到一片柔软的枯草地上。这时鬼泣挥了一下手,那个棺材便立刻合上了。石土飞扬,将棺材掩埋得严严实实。   “走吧,月。”   “我不是月,请师父叫我央。”   “央,走吧。去天盛国圣魔林。”   “是,师父!”   风中,两个身影悄然消失。   当秋天的太阳升到天空正中央时,地上几乎被落叶和枯草掩埋的少女方才醒来。她是大叫着英的名子醒来的。当她睁开眼意识到英已经死了时,无限的悲伤又涌了上来。   林简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森林的方向走去。之前她和冷撤他们约好在森林边会面。现在她很害怕,很恐惶,不知道该怎么把英已逝的消息告诉他们。或许,不告诉他们会更好吧。   事实上,在林简瞳和冷撤他们约定相会的地方,并没有一个人影。那儿只有一张写满黑字的白布如旗帜在风中飘扬。   “林简瞳,接下来的路我们不能一起走下去了。这儿不同于我们的世界,处处充满危险,一不小心,真的会丧命。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我为此不得不过着生死交接的打打杀杀的生活。我是个恶魔,不想拖着一个包袱。不过,你放心,一旦找到回家的方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作者有话要说:  《异世界物语》第一部分,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